他叫她了。这熟悉的郑重语调,怕是又要跟她讲大道理。
果然,他沉着声音,“我想我是该同你谈谈,但不是在床上。”
贝依闭着眼不理他,只悄悄嗅着他床上的气息。
和伦敦时候一样,实在适合入眠。
只是这人,让她心烦意乱的源头,向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既然这样,我去客房睡。”
贝依腾地坐起来,蓄了两包泉水的大眼睛控诉地望他,大有一副“你敢走,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黎樗又是深深叹气,坐上床来将人揽进怀里。
手下触感温软滑腻,他才注意到女孩穿的是条嫩粉色吊带真丝睡裙。
黎樗触电似地将视线移向远处,搂她的手转而扣住她厚实柔软的发丝。
“你不开心,却什么都不同我讲,我只能猜到与我有关,却猜不出为什么,”他的声音明明很近,却无奈得叹似悠远,“你要我怎么办?嗯?我要怎样让你开心……”
“我开不开心,你很在乎吗?”
贝依额头抵着他肩,幽幽一句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感觉到头顶的呼吸直接屏住,男人的肢体也瞬间紧绷僵硬。
他握着她后颈拉开了些距离,目光直直盯着她脸,贝依却有些不敢抬眼看他。
“你说什么?再讲一次?”
他的声音依然舒缓平静,贝依却精准地接收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她心跳乱窜得越来越快,低头捏着手指装鹌鹑却已来不及,她倏地被他捏起了下巴。
黎樗逼她抬头直视他的眼,贝依喉头发紧地干咽了咽。
她看清了这双眼里盛燃的恼火。
他气得不轻。
可是这次她偏偏就不想先低头,她迫切地想要证明他爱她,不是权衡利弊也不是刚好合适就拿来用,而是真正爱到可以包容她一切的爱她。
说错话了又怎样?为什么不可以先哄哄她?
贝依眼圈泛起热意。
“我查过了,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林、关两位女士与你在同一空间。但我想不明,她们说些什么,能让你同我别扭到现在,还讲出这种话来刺我。”
黎樗胸膛起伏,咬字愈来愈重,“贝依,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信任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