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说句话,呼出的气息都要跟着凝固。沈笙见她不说话,便道:“你昨夜话挺多……”
话还没说完,阿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她。
轻轻一眼,让沈笙浑身不自在,“话、话不多,就那么几个字、来、来来回回地说。”
“忘了昨夜的事情。”阿奴脸色不大好看。
沈笙摇首,一本正经开口:“我阿娘说了,要认真对待每一个与你相处的人,不可以负心。你放心,此事解决后,我带你回京城沈家。”
“是吗?”阿奴又笑了,苍白的面容上多了些似嘲非嘲的笑,“我怕你阿娘剥了你的皮。”
“不会。”沈笙自信地摆摆手,“我阿娘没有门第之分,我兄长们都是自由娶亲,没有逼迫他们娶谁。”
天光愈发亮堂,白雪天地间女孩脸上的英气与青春朝气愈发压不住了,她盈盈一笑,眼睛干净无尘。
她是战场上拼搏的将军,也是沈家精心捧在手中的女儿。
阿奴生硬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瞥开,继续抬脚就走。
傻气十足的沈少将军。
沈笙抬脚跟上,“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是。”
雪地行走艰难,暴雪过后,路面没什么人,也没人出来清扫积雪。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沈笙走得浑身大汗,走了不知多久,撞见一队衙役。
阿奴停下脚步,左右寻找躲避的地方,奈何路上最多的便是雪,树枝都被压得弯下来,实在找不到隐蔽之处。
眼看着衙役靠近,阿奴伸手将人拉近,身上披风扯开,罩住她的身子。
沈笙心照不宣地紧紧地靠着她,脑袋埋进她的肩膀上,不敢露出分毫面容。
雪地间,两人靠得几乎缝隙,紧密地贴在一起,阿奴呼出的热气喷在沈笙的侧颈上,沈笙的耳朵慢慢地染上了胭脂色。
眼看着衙役靠近,阿奴抬手落在她的脊背上,作势轻轻拍了拍。
一下接着一下,几乎拍在了沈笙不安的心口上。
沈笙心中生出些怪异的感觉,耳畔的呼吸越发灼热,她吞了吞口水,浑身发热。
一队衙役约莫有五六人,人人佩刀,脚踩着积雪,不断发出咯吱声。
沈笙耳朵灵敏,听着不断靠近的咯吱声,双手紧紧抱住了阿奴的腰肢。
柔软的身子染着清香,昨夜羞耻的一幕幕涌进脑海里,接着,浑身紧绷起来。
衙役走过两人,看着阿奴怀中人的衣袂,粗布短袍,再看她,只当是一对男女雪地里相拥,跟着都笑了。
领头人玩笑道:“我们这里愈发开放了,瞧着小年轻们当街抱在一起。”
“人家小夫妻亲密,你们也管吗?”
“人家抱在一起,又没做什么,你们真多管闲事。”
闲话声渐渐远去,阿奴抬头望着天际,脸颊烧得厉害,怀中的人动了动,她抬手压了压,谎骗道:“他们回头了。”
怀中的人往阿奴脖颈上缩了缩,脸颊贴得紧紧的,一寸都不敢挪。
待脸上红晕散去,阿奴毫不留情的推开沈笙,转身走了。
沈笙沉浸于女子的温柔中,乍被寒风扑面,冻得浑身发抖,“你等等我……”
“你怎么又翻脸了……”
两人来到一处屋宅子前,雪花遮掩住匾额,门口威武的石狮子尽职地守护门庭。
“你在这里还有宅子啊。”沈笙惊叹,转而一想又不对,有宅子的话,昨夜为何不回来。
这个人女人奇奇怪怪,神神秘秘,让人摸不透看不清。
跟着进门,左右看不见一人。
沈笙下意识停下脚步,探头往里面打量,“就你一个人吗?”
“你害怕?”阿奴回身,那双深渊似的眼睛望向忐忑不安的人,“你怕我杀了你?”
沈笙唇角扬起:“我就好奇你一人住罢了。”
阿奴再度抬脚,沈笙咬咬牙,还是选择追上前。
前院没人,进入后院,也没人。越往里走,越幽深。
“阿奴,你就一个人住吗?”
阿奴推开卧房的门,没有回应,跨过门槛后,沈笙跳了进去。
屋内干净,窗明几净,桌上摆放着几套换洗的衣裳。阿奴走过,随手拿起一套红色的裙裳丢给沈笙。
“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