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谢安一时也想不出如何说明他与秦书的关系,含糊带过去,“阿姨,您之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哪些人?”
说到这,阿姨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个度,气愤道:“就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有一个我认识,整天上新闻,是秦先生前公司董事的女儿,还名媛呢,其他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偷偷拿到钥匙,进门就不走了,非得等秦先生回来才肯走,真是的。”
谢安点了点头,义正言辞:“这种行为不好。”
将所有房间简单打扫过一遍后,天色已经暗沉,阿姨告辞离开。晚饭做好摆在桌上,谢安不知秦书何时回来,索性看视频打发时间。
视频前缀叫“双王”,看起来似乎很吊,但实际上是个拉郎视频。谢安与秦书几乎毫无互动,但总有一些大型活动,像颁奖晚会之类的,会邀请两人一同参加,因此二人偶尔会有一丝丝的来往。
比如去年金花奖的颁奖典礼,金花奖四年举办一次,秦书摘得大满贯的最后一棒。当影帝颁布后,摇臂横扫,将鼓掌的谢安也录在镜头中。而谢安则是最受欢迎男艺人,颁布奖项时,不知有意无意,偏偏给了秦书三秒钟的特写。
面容俊美的男人穿着深色暗纹西装,五官深邃,瞳孔幽深如深潭秋水,从袖口露出的手指苍白修长。听见颁奖人说出谢安名字后,他神色冷淡,同众人鼓掌。
有营销号说,说这是实力派对流量派的不屑一顾。但这种说法没有激起任何水花,但这两人的拉郎却忽然火了起来。
虽然他们毫无交集,但,明明各自是顶流之王,却毫无互动,这科学吗!如果两人兄弟相称,那说不定还是表面情意。但!毫无互动!一定是两方都默契躲避,才能毫无互动!这,就是王不见王的默契!
四舍五入,他们私下里都隐婚啦!
由于两人都过分好看,竟也吸引了一波颜粉,产出源源不断,由此甚至推送道谢安首页。初次刷到拉郎视频的谢安一脸诧异,点开看了后,不由心服口服。
这也行。
于是谢安果断申请一个小号,专门用以看拉郎视频。
正看到一半,门被打开。
谢安抬眼看去,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月光洒落,勾勒出他的身形。在他身后,庭院里的灯忽得一一亮起,与夜色里蔓延出一片灯火。
秦书向屋内走来,俊美的面容表情很淡,谢安对上那双如夜色般的眸子,笑了起来,他本就好看,又常在镜头下,深知自己怎样的表情最易令人动心,此刻的笑意桃花般缱绻多情:“你回来啦。”
秦书动作一顿。
谢安示意桌上的牛排:“看,我给你做的晚饭……我等你等了好久。”
秦书扫过餐桌:“这是李姨做的。”
谢安脸不红心不跳:“虽然菜不是我做的,但是我等你好久是真的。”他走上前,伸手抱住秦书,在男人唇角落下一个花瓣般轻飘飘的吻。
他比秦书稍矮一些,因而没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人扶住。
那手放在他的腰上,力度似乎很轻,但倘若他试图离开,便会发现无法挣脱。
秦书深黑色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他轻轻锢住谢安,双臂形成不可逃脱的坚固牢笼。像是恶龙终于占有了珍宝,他终于重新囚禁了他的蔷薇。怀中是清醒的,甜美的谢安,那无边无际的空虚终于被填满,秦书从心底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
“这么乖?”秦书微微低头,低声问道
“等了好久,我好想你……唔。”
秦书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按住谢安的腰,一手将谢安的脸轻轻捧起,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那姣好下颌线的弧度,吻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是几乎有些残暴的力度,舌尖纠缠,舔舐过上颚,谢安怔楞一瞬,而后顺应着秦书的吻回应,半晌才推了推秦书,示意分开。
感受到胸前那微不足道的推拒,秦书眼神一暗,过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离开时,谢安嘴唇一痛,一舔,果然出了血,他嘶了声,不禁想现在自己嘴唇估计被肿起来了,又出了血,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
但的确应该吃饭了。方才还温热的牛排现在都已经冰凉,秦书将牛排拿去厨房加热后又端出来,两人面对面坐下。
“明天阿姨会去买蟹,可以给你做秃黄油。”秦书道。
没有去细想秦书为何会知道他想吃秃黄油一事,谢安此刻一直在想另一件事,舀起一勺焦糖布丁后,他咬了小勺:“阿姨跟我说……你家经常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来。”
他的唇还有些红肿,像涂抹了花汁,颜色鲜艳动人。
坐在谢安对面的男人眼神微微一暗:“你很在意吗?”
谢安抬起头,眨了眨浅色的眸子,无声地看着男人。
秦书对上谢安的视线,解释道:“是前公司的一些人……还有几个人想爬上我的床,买通我助理要去了钥匙。我曾在两个月内一连换了三个助理,直到后来才渐渐没了这种事。”
“这样啊,”谢安想了想,决定投桃报李,“我也一直都没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知道。”秦书淡声道。
“……”你知道?谢安诧异。你怎么知道?
窗外开始刮风,像是要下雨了,花园里的树叶噼里啪啦地撞在墙与玻璃上。
谢安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备注,面无表情接起。
“喂,安安啊,”电话那头是谢尚,声音和蔼亲切,像是一个真切关心侄子的叔叔一样,他东扯西扯同谢安寒暄了一阵子,终于扯到正题,“你还记得慧姐姐吗?这几天没事跟她出去吃个饭吧。”
慧姐姐?谢安扯了扯嘴角:“是单星慧女士吗,没记错的话她比我大了快二十岁。”
“哈哈哈,年龄算什么,女人永远都是十八岁的。之前你们不是玩的很好吗,好久不见了,正好她也想你了,你看你们什么时候见一面。”
谢安嗤笑一声:“没时间。”
电话那边,谢尚叹了口气:“唉,安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人家有意跟我们合作,怎么也要见一面的。”
“你跟她合作,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谢尚提起声音,“融安是你爸爸传给我的,之后就是你的,这还叫没关系?”
窗外风声渐渐大了起来。谢安捏着叉子的手因用力而发白,他慢慢吐了一口气,在挂断电话前,冷声道:“我不会去的。”
风稍稍小了一点,雨水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我叔叔让我去跟别人吃饭,”谢安放下手机,见谢尚还不死心地一直打来,干脆调了静音,向秦书解释道,“但我不会去的。”
“嗯。”秦书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外面的风忽的狂啸,花园中的树发出哗啦啦不堪负重的声音,树枝被狂风吹得来回摆动,摇摆不定的阴影透过窗户映在秦书的脸上。
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块阴影。
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色的刀叉,无声地切开一快牛排,露出内里鲜红的血肉。
男人缓缓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毕竟你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