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总算是想通了。”
安靖瑜笑了一声,又说：“有些事情就该早早解决掉，一直拖着，只会让伤口溃烂化脓而已。”
江麓看着卫靖安,微微点了点头。
卫靖安不置可否地瞥了安靖瑜一眼,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卫清文像是已经等了他很久了,在他坐下来的同时,便收了自己手中的报纸，似是在打量自己这个许多年没见过的儿子。也许他曾在新闻报道上见过卫靖安的身影,不过像这般面对面地坐着，大概还是上次被游睿白闹到家里的时候。
“最近过得怎么样？”卫清文开了口,“看你精神还可以。”
他语气很平淡，似乎过去总是横亘在心口的那股怒气也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同烟消云散了。
卫靖安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应该叫做什么,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片刻，说：“还好。可能最近不太忙，休息的时间比较充足吧。”
卫清文不辨喜怒地“嗯”了一声,旋即又道：“多注意身体,别为了硬怄一口气,就把自己给搞垮了。”
“都多少年了。”卫靖安说,“早过了闷着一口气，非要跟人争个高低的年纪了。”
卫清文抬起眼,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从新闻上是一点没看出来。”
“事业上,该争还是得争的。”卫靖安说,“您看您一把年级，也从没见您在这方面落下来过不是？”
卫清文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忽地从远处传来一阵响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闻声望过去，却见是安靖瑜推着安云睿的轮椅出现在了房间的拐角处。江麓则很乖巧地跟在后面,看上去初来此地的紧张已经消散了不少，估计是和二人聊得不错。
“你们这才说几句话，怎么又要吵起来了？”安云睿远远地说，“都去消消火，今天我很高兴，不准吵起来。”
“他俩动不动就吵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安靖瑜笑道，旋即又扭头对卫靖安道，“不过今天日子不一样，确实不能吵起来。把你那嘴给我忍忍，知道爸脾气不好就别去点火。”
卫靖安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不过他也确实过了那阵听不得一两句训斥、否则就要张口怼人的年纪了。只能做出个“随你们便”的手势，冲江麓眨了下眼睛。
江麓下意识地把视线偏开了，耳后微微浮现出一层薄红。
安云睿将两人私下的交流收在眼底，低低笑了一声，说：“好了，都去吃饭吧。”
卫清文咳嗽了一声，将报纸收起来，从沙发上站起，对卫靖安说：“别坐着了，起来。”
几个人走到餐厅里，在早已摆好了晚餐的桌子前各自落了座。约莫是考虑到江麓的关系，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很靠近安云睿的地方，旁边坐着的则是卫靖安。卫清文和他们面对面地坐在桌子对面，与离得最远的安靖瑜坐在一起。
卫家家风严谨，讲究个食不言。卫靖安虽然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住过，也还记得这条简直如同刻入骨子般的记忆，还特意和江麓提过这件事，让他不要有压力去想什么特别讨好的话，随着性子来就行。只是，这顿饭还没开局多久，这条规矩就被全家地位最高的人率先给打破了。
安云睿让人拿了汤勺，舀了一碗汤放在江麓面前，笑眯眯地跟他说：“你试试看？这个汤特别好喝的，是家里阿姨的拿手好菜。”
江麓惊讶地看了一眼卫靖安，赶紧低声说了句“谢谢”。
卫靖安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了卫清文。
卫清文面无表情地接了他抛来的探究视线，像是没听到也没看到似的，只夹了一筷子菜，神色如常地低头进食。
于是他的视线又转到了安靖瑜身上。
安靖瑜冲他使了个眼色，比了个口型，说：“没了。”
卫靖安秒悟。
他低笑了一声，凑到江麓耳边说：“不用拘谨，今儿是特例。”
卫清文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就重重地咳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又不自然地撤下了之前那副严肃姿态，对江麓道：“确实很不错，不介意的话，就试试看吧。”
江麓顿时再度红了脸。
卫靖安就又凑过来，跟他说：“没事儿，不是针对你。”
“？”
“我家里地位低。”卫靖安说，“你看在座的，哪个混的不比我强？”
江麓听了这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不如你。”
“出道就拿了最佳配角的江麓同志，”卫靖安严肃地说，“请停下您此刻的炫耀行为，它会伤害我脆弱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