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更添几分悲愤:“非是臣刻意弹劾沂州地方官员!只是去年暴雨之下,唯有沂州堤坝被大水冲毁,淹没无数良田与民居。而至今半年有余,州中竟依然是如此民生凋敝之模样,臣真为您的江山感到不值啊!”
皇帝探究地看向慕云深,似乎想看出他此话有几分真心。而他的头埋着,并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明常被自己委以重任,却在此时主动寻求外放、远离政治中心,是确实“不求上进”、心怀百姓还是另有所图?譬如,以沂州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养精蓄锐,好在未来夺取他的天下?
皇帝很是沉默了一会,慕云深就在这静默中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神色里看不出一丝紧张。
沂州确实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皇帝想着。既不算军事要地,也不如边上几个州物产丰饶,而且去年还遭遇了如此大灾,放慕云深去稳定民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不能应得太爽快,为了表示自己对慕云深的器重,应当带着挽留之意再拖一段合适的时间。
想到自己为了表警告之意而在其出京之路上设下埋伏一事,皇帝没有丝毫赧然,反而觉得慕云深此举正是那伏击带来的表忠心反应。只是转念一想,自己那一百多名死士尽数折损,甚至连尸首都未能寻到,不禁又开始牙酸。
“殊觅有如此爱民之心,朕颇感欣慰。”皇帝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了淡淡的假笑以配合他的“欣慰”之语,“只是这外放一事,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还得考虑考虑。快快起来吧。”
他正打算开口试探听风阁之事,慕云深却没有动,他刚要询问为何之时,便听得慕云深朗声道:“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有些不悦:“起来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