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左楚白果真没有骗她。慕云深的确是一个胸襟开阔、接受能力非常强的人。
在慕云深眼中,饶如卿向他提出的、关于人才选拔与律法修改的核心内容,包括:取消察举制,完善和改进现有科举制度,鼓励私学发展;努力建立起完善和相对更加透明的、从逮捕到审判的程序,逐步取消一些残忍的极刑,使刑罚向轻刑化发展等等,每一项都带着新鲜和陌生的色彩向他涌来。
他发觉饶如卿在与自己谈论这些的时候,小心翼翼又带着异样兴奋的神采。总是说一些便要停一停观察自己的脸色,确定没什么不对才继续下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需要很努力地把笑意压下去,以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朝她微微颔首,不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马车中这番的的你来我往也逐渐成为了两个人的习惯,更是变成了慕云深每日最期待的乐趣。
饶如卿闪着期待的光的双眸盯着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让他觉得十分可爱。而这种期待越到后期便愈发浓烈,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信任。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自己已经逐渐地走近了这个原本似乎遥不可及的少女,只差一步,就能将她握进自己的手心。
饶如卿被慕云深这几乎是全盘接受的侧耳倾听姿态打动了,感动得不得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心中已经将慕云深划归到了“知己”的范畴,同时将他的形象又拔高了好几层,达到了“睿智圣人”的程度。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慕云深,也值得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孩来爱他。
饶如卿感叹了这么一句后,心中忽然划过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未来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是足以母仪天下的那种雍容型,还是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气质、飘飘然如高岭之花的仙女型?
不能想了,忽然有些难过是怎么回事。饶如卿把这一切迅速地摒于脑后,马车刚停下进行补给,对面的慕云深已不在,不知下车去做些什么。
正在她放空大脑时,慕云深撩开车帘跨了进来,递来一卷小纸条。
“我看像是听风阁的信鸽,就没拆。”
饶如卿打开纸条,景迢那写得和草书似的飘逸行书就赫然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像是一气呵成,连称谓都省了:你再不回平昌,我这瘦弱的身子骨就要顶不住工作的劳累了!特此申请,下月增加五十两金子,以补贴我工作压力过大造成的精神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