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醉人还是醉人的,一想到还没吃到就要告别了,顾宜尔心头不可避免地泛起了几不舍。
就这种万里挑一的外在条件,想要碰到一回真是太难了。
她假装僵硬地,高高举起一直护在怀里的蛋糕盒。
“哥哥,生快乐!”
尚涵不知道顾宜尔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她的头发被雨水完浸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前,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是苍白得不像话。
他不想发火。
深吸了一口,勉力压下了怒意,才能似平静地问她:“为什么不进等?”
顾宜尔浑身软趴趴的,顺从地被尚涵包裹进宽大的西装外套里,可爱又乖巧地着,“没关系的,我想第一时间能到哥哥回。”
当然是因为进就不能淋雨了啊,那还演什么啊。
他忍了又忍,用外套把她裹紧,包成一个茧,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大盒子,“我一直不回,你就在这里一直等?”
没脑子吗?就他妈是个傻子吗?
顾宜尔第一时间检查了食盒,被她抱在怀里护得好好的。
她像傻瓜一样痴,“太好啦,都没有淋湿!”
尚涵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拿青春期女儿毫办法的老父亲。
她叛逆不驯,会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会和同学在外醉酒。
她脑子不好使,下雨也不知道躲,自己淋湿了,还要护着吃的。
他着她耍小性子,着她胡闹,想叱责她。
可她就那么仰着头着,扑闪着被雨糊在一处的眼睫毛,眼里满是期盼夸奖的得意。
恶劣的情绪通通都堵在喉咙里,什么话都凶不出口。
操。
养孩子真的太难了。
尚涵缓慢地长出了两口大,最终只能认命地说一句“走吧”,展臂将她护送上车。
到家以后,尚涵马上督促她洗澡。
顾宜尔进浴室之前,见他从橱柜里翻出新的锅具,撕掉表面的包装纸,放进水池里清洗。
她浑身湿哒哒地跑过,好奇问道:“哥哥,你在什么?”
搜索框里显示的是:姜汤的做法。
尚涵这回没有跟她多啰嗦什么,直接将她拦腰夹在手臂处,大步走进浴室,把她扔进浴缸,打开热水开关,“洗。”
做完这些,他转头就走。
浴室门重重关上,重重打开。顾宜尔从浴缸里过,不见人影,只见从门缝处扔进一件干净的黑T恤。
“砰——”门又关上了,巨大的一声响。
圆满完成一场表演的顾宜尔泡在温暖的水里,却没有意料中的如意自得。
她表情有些呆滞的,着水慢慢积了起,变成浅淡的青蓝色,白色的雾环绕着升起。
渣男之光会这么生,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还从没有人因为她淋雨而生呢……
还有姜汤。
方姨给她煮过姜汤,不过已经是久久以前的了。
水暖。
浴室风暖也暖。
脚泡得软软暖暖的。
心底居然也察觉到了一丝暖意。
好奇怪啊。
咕嘟咕嘟咕嘟。
几个泡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水面。
她仰面朝天,整个人都泡进了水里。
洗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每一个毛孔都惬意地张开了。
顾宜尔套上T恤,擦掉镜子上的雾。
妆都洗掉了,素面朝天,黑发湿漉漉的自带魅惑,脸颊上浮着自然的红晕,唇色较带妆时要更粉嫩一些。
素颜没什么关系,依然美。
顾宜尔打开浴室门,走了出。
没走几步,便撞进一个宽大的胸膛里。
顾宜尔偷偷瞄他,他已经换上了居家的休闲服,比那一身式的西装要平易近人得多了。
尚涵单手抄兜,垂眸盯着她了一会,口略不满,“头发没吹干?”
顾宜尔反手一摸,一手的水,“啊,忘记了。”
然后就被他略粗鲁地拽回浴室,按在洗手池前。
吹风机挂在墙上,他顺手拿过,另一只手还从身后摁了摁她的肩,像是想将她固在原地。
顾宜尔着镜子里的景象,有点恍惚。
他这是要,给她吹头发吗?
除了方姨,还没有人给她吹过头发呢。
她缩着脖子聋拉着肩,像只可的鸭子,一动也不敢动。
渣男之光吹头发的动作不熟练,时不时会扯到她几缕发丝。
顾宜尔从他生疏的手法里猜测,他应该没太给别人做过这种。
女人的头发又多又长,吹到后,顾宜尔都能感觉到,他的耐心应该是挣扎在耗尽的边缘了。
不过好赖是坚持吹完了。
好不容易吹干头发,两个人都一身的汗。
出了浴室,尚涵一路提溜着顾宜尔,把她提进厨房。
一碗滚烫的、黄澄澄的姜汤就这么塞进她手里,他像是在下命令,“喝。”
“啊!好烫——”
顾宜尔下意识指尖一缩。
她以为碗要掉在地上了。
下一刻,碗被稳稳地接住。
她听见尚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是嫌她太多了吗?
她不知怎么的没敢问,就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
大大的白瓷碗被放在了餐桌上,就在她带的大食盒和蛋糕旁边。
尚涵食指曲起,轻击了两下桌面,“过喝。”
顾宜尔哦了一声,走过坐下,慢慢在姜汤表面吹出一荡一荡的波纹,小口小口地抿。
尚涵打开了食盒的盖子,挑眉问道:“你做的?”
顾宜尔有点心虚,脸埋在姜汤的大碗里,含糊地“嗯”了一声。
“要加热吗?”他问。
“可以热一下。”说完,顾宜尔想起那些海鲜食材,连忙补充道:“不热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