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静的只剩了剥瓜子的声响。
咔嚓——咔嚓——
一声脆过一声。
拾遗全程就那么安静的听着,听着听着,后头便不知怎的把瓜子放舌尖慢慢的嚼着吃了。
许是从未有人替他辩驳过,所以出了任何事,他也早已习惯了照单全收。
素染就在这片死寂中忽然叩地重重的磕了起来:“王妃息怒,都是素染不好,许是素染瞧错了人,那登徒子并不是拾遗少爷,王妃息怒……便放了这两位小弟兄吧,一切罪责素染愿一人承担……”
姜绾绾慢慢向后靠了靠。
就那么冷眼瞧着她眨眼间磕的头破血流。
这才忽然记起来,先前在马车里的她的那小婢女似乎也是这般,我就是什么都不说,我就是只强调一点,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又甘愿忍下来只为息事宁人一般。
两个护卫瞧的心生不忍,都快要控制不住去扶她一把了。
此事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决之法。
素染是受害的一方,自是不会将她关起来严刑拷打,而拾遗又是一副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打怎么打的死样子,且她不在的这一整日,整个东池宫都因这事闹开了,事实如何早已在他们心中盖棺定论。
她眼下的一番话,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亲弟弟开脱在强行辩解。
鲜血在地上横流,她不言,素染便不停,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咚咚咚的声响。
直到长公主容卿卿冷怒的一声呵斥骤然响起:“放肆——”
素染这才骤然停歇了下来。
墨绿色的裙摆翻飞,随着容卿卿的大步行走发出撕扯般的声响,她几步迈进去,盯着端坐桌前平静至极的姜绾绾,怒不可遏:“本宫还在此,岂容你私下行刑徇私!你们姐弟,一个不守妇道,一个音乱作恶,如今被抓个现行,竟还敢拿你的王妃身份压人?!她素染便只是个妾,当初也是同薄珩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在东池宫横行霸道,蛮不讲理?!”
容卿薄迟来一步,刚巧听到她的这番话,冷峻的眉眼便显出凉薄的阴影:“长姐,慎言。”
都到这时候了,他竟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