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让薛虹被人发现异常,俞子润便只让他私下看账,白日里就给他安排了其他工作。
因着薛虹是俞子润的义子兼学生,户部其他人都十分给他面子,薛虹自己也不拿架子,与其他人处的很和睦,又在户部找到几个能谈得来的,因此人缘很好,大家对他也是多有赞誉,平时聚会也爱叫着他。不过每次要去烟花之地,薛虹就会立刻拒绝,只说自己已有娇妻,不欲让她伤心,众人劝不动,就都笑他惧内,只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日薛虹忙完公务正打算回家,一个平日跟他相处还算不错的高大人过来请他赴宴,说是纳了小妾。
薛虹本来不想去,可是高大人如今是他的顶头上司,又诚心邀请,薛虹问过他,得知不是什么烟花之地,这才答应。
几人一起去了京城十分有名的“花涧坊”,这里最出名的应该是斗诗,每个到这里的文人才子都会留下自己的诗作,若是写得好,老板就会将它临摹于红布之上,然后挂在四周供人欣赏,其他人不服的可以进行斗诗,若是悬挂一个月还没取下者,老板会奖励十两银子。
这个高大人是个诗迷,纳妾的庆贺之地选在此处,也是再正常不过,只是却苦了薛虹,进门一看那么多诗就先头疼了。
能在朝中为官的,除了武官,没几个人做不了诗的,因此酒菜上来不一会儿,大家就兴致勃勃的自己先斗起诗来,薛虹并不参与他们,其他人知道他不爱诗,问了几句也就不再难为他。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提议:“诗要有情趣才对,光有诗没美人,又哪儿来的灵感呢?”
其他人纷纷附和,薛虹自己不爱这一套,却也不会阻止其他人,扫了别人的兴致,因此看到他们叫来美人相陪也不说什么,只是自己推拒了过来相陪的姑娘,一人坐着喝酒罢了。
有了女人,气氛就更加酣畅了,这时,突然一阵轻妙的琴音传来,引得方才还放浪不羁的几人一时竟都痴迷了。
一曲结束,大家急切的叫来小二,问方才弹琴的是谁?
小二答道:“是问情姑娘!”
几人一听,心里更是向往,纷纷要求小二传达他们的心意,本以为会被拒绝,却不想问情只问了他们的名号,竟然就答应过来了。
大家皆兴奋不已,见问情进来,一个个围绕在她身边,将方才几个姑娘全冷落了,可是问情却从始至终只关注着对她犹如陌生人的薛虹。
时间长了,大家也看出来了,纷纷拿薛虹打趣,薛虹当作没有听到,只自顾自的喝酒,并不理会问情。
问情走到薛虹身边,一边给他斟酒一边笑道:“公子好久不见,怎么还是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一个平日与薛虹很要好的同僚笑着起哄:“好久不见?原来竟是老相识啊,薛兄这就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早说呢。”
薛虹放下酒杯,认真解释:“当初因为舍弟,所以去了几次青楼,然而都是正事,并无私情,况且如今薛虹已有妻子,实在不宜与女人有牵扯,大家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问情惊讶的抬起头:“公子娶亲了?”
薛虹点头,其他人见问情一脸受伤,又笑着劝和:“娶妻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座的又有几个人没有娶妻?都说贤妻美妾,薛老弟太过迂腐了。”
薛虹也不与他们争执,语气满是骄傲:“即便是娇妻美妾,这世上能比得上我妻子的,那只怕也没几个。”
呃……其他人一脸郁闷:这么骄傲真的好吗?
问情冷笑道:“即便公子当真觉得自家夫人美若天仙,又何必拿问情做筏子,问情自知身份低贱,却也不想沦为他人口中被比的笑料。”
薛虹无语:他什么时候拿她比较了?不说她不愿意,就是薛虹自己,也不想拿黛玉比作她人好吗?
其他人只当两人打情骂俏,纷纷安慰问情,又推搡着薛虹让他给问情陪个罪,薛虹喝了酒不察,竟被推的倒了一下,正好倒在问情身上,问情一惊,忙扶住薛虹,急道:“公子!”
薛虹赶紧推开她站起身,也有些恼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这半天已经是看在同僚,旁边又是个姑娘的份上,好脾气的忍了,此时却忍不下去了。
只站直身子冷冷道:“你们慢喝,我先告辞了。”
说完不顾大家挽留执意要走,问情拦住他,伤心的问道:“公子当真如此狠心?”
他转身对问情道:“今日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原谅,然而薛虹所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姑娘还是另寻他人,不要在薛虹身上浪费时间了。”
问情脸色一白:“你当我是什么人?”
薛虹冷淡道:“看姑娘也是读过书的,人贵自重而人重之,姑娘好自为之吧。”
剩下大家看着问情伤心的背影,纷纷上前安慰,只是心里却在嘀咕:也不知这薛大人的妻子长得是有多貌美,竟让他如此狠心的拒绝问情这位绝色美人。
不过黛玉美不美大家没看到,第二天倒是先体会了一把黛玉的“凶悍”。
薛虹回到家里,没有注意到衣服上方才被推倒时沾上的唇印。黛玉见他一脸不悦的回来,放下手上的书,走上前关心道:“方才不是说晚上要与同僚相聚吗,难道聚的不开心?”
薛虹郁闷的摆了摆手:“还不是那……”想了想又忙住了口:“算了,不提了。”
黛玉正想继续问,却一低头就看到薛虹肩膀上的唇印,顿时脸色一白,冷笑道:“我说这是怎么呢,感情是我挡了你的好事!你只管去玩你的,又回来做什么!”说着哭了起来。
薛虹一愣:“什么好事?”见她一脸伤心,顾不得许多,又手忙脚乱的安慰起来。
黛玉推开他:“从哪里沾的不干不净的东西,少在这里熏到我。”
薛虹以为有什么味道,低下头扯起袖子闻了闻,正好看到袖子上的唇印,顿时头一大:这下麻烦了!
抬起眼睛有些心虚的看着黛玉:“我说我是不小心的,你信吗?”
黛玉讽笑:“可不就是不小心的,若是小心一点,怎么会被我发现,或者说你就是故意想让我看到,好让我有自知之明,随了你的心愿。”
说着又掩着帕子哭了起来:“难不成是我逼你发誓的?你若当真要再娶,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薛虹一面安慰她一面连忙解释:“真是天大的冤枉,什么再娶?我晚上聚会,同僚叫来了几个女子相陪,我也不好阻止,只做不理就是,谁知来了个有毛病的,愣是往我跟前凑,其他人又在那起哄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许是那时不小心沾上的。”
黛玉哭道:“别人不沾她就沾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见你也不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