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伺候完贾老太太,就听门外的小丫头过来说薛姑爷来接她回家了,黛玉忙顺势跟贾老太太告别。
薛虹也顺路过来请了个安才走,一路上见黛玉有些心神不宁,薛虹问她也不说,直到回到家里,黛玉打发了所有丫鬟,这才拉着薛虹进了里屋,将今日听到的事情全告诉了他。
“你说元春表姐真的是重病而亡吗?外祖母当真会如此狠心?”
薛虹见黛玉有些恐惧,忙将她抱进怀里耐心的安抚着,他们何止狠心,那个大观园里不知将来还要赔上多少人命才能填平呢?不过只要他们不把主意打到黛玉头上,一切就跟他没关系。
过了许久,黛玉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想起赵姨娘托付自己的事,又对薛虹说道:“那个府里面,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外祖母,除此以外就是那些姐妹了,不管怎样,她们也不该为了那些人的私欲去无辜牺牲才是。”
薛虹对于其他女人并不上心,更何况他早知贾府这一群女孩都不会有好下场,如今听到自然也不意外,只是不想黛玉伤心,才不忍告诉她真相。
黛玉也怕误了薛虹的事,因此并不逼他,只问道:“我们能不能帮那些姐妹一把?贾府的罪孽又与她们无关,怎么也不该她们来承受。”
薛虹倒是很理智:“既然享受了贾家带来的富贵荣华,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如今我们与贾家的关系,只你是他家的外甥女这一条,怎么也管不到她们头上。”
黛玉愣愣的看着薛虹,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薛虹冷血的一面,冷静的让人害怕。
薛虹回过神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笑道:“吓到你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黛玉叹道:“我也知你为难,可是探春妹妹毕竟与我多年情谊,况且今日那赵姨娘也算是帮了我们一把,我们就算是投桃报李,也该为此尽尽心才是。”
薛虹笑着答应:“是,夫人说的有理。”
黛玉笑了一下:“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薛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玉儿,你当真觉得我们管这件事就是为她好?若是避开这个,将来还有更大的祸事等着她呢?难道我们还要为她们操一辈子心不可?”
黛玉却看的很透:“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尽了心就好。”
薛虹笑着又搂住她:“我呀,这辈子只要为夫人你一人负责就行,可不想整日为别的女人奔命,浪费时间。”
黛玉点了点他的额头:“油嘴滑舌!”
薛虹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哪有,明明是真心实意。”
逗趣了一会儿,见黛玉放下了方才贾府的心事,薛虹这才放下心认真思考:甄家联合贾家,将贾元春害死,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墨等人听完薛虹的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贾元春又不是什么宠妃,害死她有什么用处?”
直到礼部开始商议贾元春的葬礼,而甄家却打着与贾府是旧亲的名头让贾家也参与时,薛虹才突然开窍:“他们是为了摸清路线,运武器进京!”
“什么?”宋楠等人不明白。
薛虹解释道:“京城武器看管严格,破坏力大的工具向来不准带进去,更不用说那么多武器。贾元春去世的匆忙,按照她的位份,如今宫里已有的规制要么比她高太多,要么配不上她,所以要想采办丧事,必要进出京城,而此次负责采办的正是……”
“贾府!”沈墨接口:“利用圣上对老牌勋贵世家的感情,以及对贾元春的愧疚,让贾府接了这差事,谁又能想到,贾府会利用自己女儿的丧事做筏子呢。”
贾元春的命早就被圣上定了,她利用圣上要她命的时机,以及圣上的愧疚之心,实际为贾府和甄家谋事。谁会想到,一个女人会用死来成全别人呢!
宋楠佩服道:“看来不止贾家其他人是个狠人,你这个表姐也不简单呐!”
沈墨问道:“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薛虹想了想,说道:“不如就称了他们的心,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总比大海捞针要轻松多了。”
“如此,贾府可就彻底保不住了!”沈墨看向他,语气有些担忧:“那毕竟是你夫人的外家,又好歹养过她几年,若是真由你亲手结束,该怎么交代呢?”
薛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一直以来为此掣肘颇多,若是其他事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淌这趟浑水。可这次不一样,这可是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他们死了是活该,可不该拉着我妻子父女俩个为他们陪葬!”
宋楠:“所以你接这个就是为了保住他们?”
薛虹挑眉:“不然难道是我突然变得忠心无比了?贾家自从与甄家联手后,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总怕自己脚步太慢会护不住玉儿。这次一开始我就觉得心神不宁,为了以防万一,我参与到这件事中,只要我立下大功,那我夫人和她父亲就不会有事了!”
章玉书摇了摇头:“处心积虑!”
几人商议好,就没有惊动甄家,只暗中派人严加防范着贾元春葬礼上的所有来往人员,一发现可疑人物,立刻上报。
果然盯了几天,底下就纷纷开始报告,薛虹几人让他们暗中咬紧,最好能摸清他们的聚集地以及人数多少。
另外,薛虹又收买了京城里的小乞丐,让他们帮他注意最近京城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大的团伙,以及这些新来的人之间联系队伍较多的陌生人等等。要说对一个地方最了解的,莫过于当地的乞丐了,只要收买了他们,不过几天,薛虹就会收到一份关于如今京城所有团伙的关系图。
这边薛虹他们在紧锣密鼓的查着叛臣,那边贾府竟真的向皇宫递了帖子,说是贾元春命薄,无福伺候圣上,贾府深感愧疚,所以让贾探春代姐入宫伺候圣上。
世家勋贵里是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家里的皇妃去世了,为了保住家族荣光,也为了自家的地位不被取代,因此就会递牌子让家里姐妹入宫代替,这也算是传统了。
圣上也没多想,就同意了贾府的请求。
薛虹得知后倒是有些为难:黛玉让他救贾探春,可是眼看贾府抄家灭族在即,贾探春若是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只要她不参与这些事就能保住性命;可若是她不得已参与了,或是不进宫,那可就说不准了。如此想来,到底什么才是救她?
黛玉晚上一面坐在软塌上看书,一面等着薛虹,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她就知道是薛虹回来了。黛玉正看的入迷,就想先看完再跟薛虹说话。
薛虹轻轻的走到黛玉面前,蹲下身将头靠在她腿上,也不说话。
黛玉一惊,忙放下书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薛虹摇了摇头,黛玉就没再说话,只是轻抚着他的头发安静的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薛虹依然靠在黛玉腿上,哑着声音说道:“玉儿,我可能要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