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本就聪慧,薛虹草草点拨几句,她就听懂了。
两人用过早膳,薛虹怕今天天冷,就没带儿子一起,和黛玉两人随便去了两个门,一门坐半天,等到家时都已经晚上了。
端墨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去,一边帮他们拿东西一边道:“今日二房那边来人了,说是蒋家已经正式提出,要休了宝姑娘。”
黛玉一愣:“这事定了?”
端墨点头:“听说蒋家为了自证清白,已经请了官府去,清点宝姑娘的嫁妆等。”
薛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除了替宝钗叹息一声外,也没有什么了。
倒是黛玉心疼宝钗:“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薛虹道:“那夏金桂怎么可能就这么巧,那个节骨眼上怀孕?你看着吧,以后那边还有的闹腾。”
黛玉惊呼:“你说她装的?”
薛虹点头:“要说这夏金桂聪明,她是真聪明,知道在紧要关头怎样保住性命;可说她笨,她也是真笨,不知道适可而止,硬生生斩断了宝丫头所有退路和软肋,等这件事被爆出来,你看吧,宝丫头能饶她才怪?这个夏金桂啊,她是生生把自己给玩死了!”
黛玉帮他脱下外袍,一边说道:“我只希望不要牵扯到你,心里就踏实了。”
薛虹笑着从背后抱住她:“心疼我了?”
黛玉拍了拍腰上抱的紧紧的大手:“没个正形!”
薛虹道:“怕什么,反正屋里就咱两人。”
薛虹一大早刚到户部,就见一个同僚匆匆走过来,笑着对他说道:“薛大人您可来了,您要不见人影,我家大人可把头发都要愁没了。”
薛虹很是疑惑:“找我何事?”
那名官员凑近他,小声说道:“蒋家不是请了官府做嫁妆清点吗?我们大人想请示薛大人,该怎么做才好?”
薛虹笑着谢过他,说道:“有劳你们大人费心,告诉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顾忌。”
官员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这才笑着点头:“明白、明白。”
有了薛虹的放手,所有流程都进行的快,不出几日,宝钗被休的消息就传进了薛虹和黛玉的耳朵。
黛玉本想去看看宝钗,可想到夏金桂的胡搅蛮缠和薛夫人的拎不清,怕给薛虹招来麻烦,干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加上最近各个庄子送来粮食蔬果、各种家禽家畜等等,黛玉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没时间惦记了。
晚上薛虹回来,见桌子上放着几张上好的新皮子,毛色光亮、细腻光滑,是难得,便问黛玉:“哪里来的?”
黛玉笑道:“今天东省那边的庄子也来人了,说是前段时间才打的,赶着时间揉制了,想着我们冬天可以做件衣裳。”
薛虹摸了摸手下的皮子:“他们有心了。”
然后又抬头看着黛玉有些疲惫的面容:“这几日辛苦你了,偏我这时候也是最忙的,竟然也帮不上你,你自己注意身体,要是累了就先放下,我晚上来再交接也可以。”
黛玉笑着嗔他:“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别人都做得,就我做不得?”
说着又让紫娟把皮子拿下去,让紫竹上了几盘水果:“今日才来的,你快尝尝,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薛虹道:“你喜欢就行,让他们多留一些,放在窖里慢慢吃。”
黛玉挂好衣服转过头:“你还别说,你上次储存这些果子的办法还真不错,我今日去看了,几个月藏得葡萄,现在看着还水灵灵的呢。”
薛虹拉着她坐下,让下人一边上菜,然后对黛玉笑道:“那就好,冬日里你想吃蔬菜我还能给你种来,可这水果就没办法了,但愿这些水果能让你撑到明年春。”
黛玉没有去看宝钗,倒是宝钗自己来了一趟,见黛玉在忙着清点各庄子的收入,也搭手帮她一起,两人忙到下午,才总算结束了今天的活计。
黛玉洗漱过后,让下人上了热茶和点心,这才说道:“这几日本想去看你,可实在走不。”
宝钗笑了笑:“我如今还不就这样,你不去倒好,不然还不被那泼妇给缠住,连你一起遭罪。”
黛玉皱眉:“她还在闹吗?”
宝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何止是闹,自从有了身孕后,都快把自己当成了王母娘娘,就差让人供起来了。”
黛玉想了想,提点道:“她可是当真有了身孕?这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请大夫把把脉的好。”
宝钗道:“不瞒你说,我也怀疑呢,可那夏金桂守的死死的,只说我要害她,不让我靠近,母亲和哥哥也都向着她,我也没有法子。”
黛玉见她心气全无,想起她当初作的那首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宝姐姐,你以后有何打算?”
宝钗红了红眼圈:“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便是再多的心气,也被磨没了。”
黛玉道:“以前你总劝我:日子是要往的,人也要往看,现在也该劝劝自己才是。”
宝钗收敛住自己的情绪,笑道:“看我,本来是到你这散心的,反倒惹得你陪我一起伤心了。你放心,便是天大的事,也总有去的一天不是?”
见宝钗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心灰意冷,黛玉稍稍放下些心,知道她性子要强,也就不说什么,转而说起其他闲事。
晚上薛虹回来,看见宝钗,拍了拍她的头发:“若是家里住的不心,就到我这里住段时间吧。”
宝钗鼻子一酸,忍住眼泪的泪意,笑着道:“既然哥哥说了这话,我可记住了,日后可不能反悔。”
薛虹笑道:“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