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真有了孩子，还是要姓季的，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嗓门尖锐，略显聒噪。
三人皆是讳莫如深，不见搭话。
小姑只能找恰巧抬眸的季笙。
“季笙，你说是伐？”
季笙没回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桌上气氛尴尬极了，小姑面上挂不住，筷子轻点着盘子埋怨：“我知道，当年你妈出了事，你爸还要执意送你出国，害你没见最后一面心里有怨言，可我这个姑姑也是有说过好话的呀”、“现下人都走了，他俩的纠葛早就烟消云散了，你也不用总记得那些事儿，该忘了就忘了呗”、“姑娘家的还是要开朗一点，以前你不是挺活泼的吗，怎么读了几年书就成了个闷葫芦，这幅样子还怎么给你介绍对象？”
过去就过去了，忘了就忘了？
她倒是说得轻松。
季笙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干脆放下碗筷，冷眼盯着她。
小姑被她这眼神吓得不轻，一旁的季琳见状迅速转过了话题。
“俊文，何律师什么时候来？”
陈俊文心领神会。
“明天下午1点，他会带着遗嘱过来。”
小姑的注意力全被这个话题转了过去，同季琳说起了遗嘱，而沉默良久的陈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季笙，顺道把放在面前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小笙，多吃些。”
季笙瞥她一眼，生疏地点头道谢，却没有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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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陈俊文送小姑回去，季琳和陈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
季笙看看时间，决定先回学校。
季琳挽留。
“今晚就住家里吧，反正，你的房间一直空着，都是老样子。”
季笙拿过车钥匙。
“明天早上有个会，怕来不及。”
季宅位于城东，海市戏剧学院则是在城西，一西一东，横贯了整个海市，即便开车，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季琳不好强求，顺手拿了一把雨伞递过去。
“明天下午的遗嘱公布别忘了。”
季笙接过，没给她肯定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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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暂时停了，整座城市被迷蒙的雾气笼罩，预示着一场台风即将过境。
等红灯的时候，季笙打开了车载广播。
FM97，海市广播电台。
女主播正用标准的普通话提示暴雨黄色预警。
在那之后，又是有关海市福利院的消息，只不过，这一次，则是呼吁广大市民能积极奉献爱心，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节目的尾声，还留下了福利院的联系方式。
是连贯的一串数字，还挺顺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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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总会延缓城市的流转。
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多花了半个小时才到。
季笙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库的“老位置”，下车的时候却发现隔壁多了辆黑色别克，车牌是陌生的。
教职工宿舍楼的停车位都是固定的，按着门牌分，而这个位置正好是她对门。
她突然记起上个星期，后勤部的刘老师给她发过消息，说是隔壁有位新老师会搬进来，具体什么名字，不太记得了。
锁上车门，径自往楼梯走。
结果，刚走到五楼平台，就见506室大门半开着，门缝里漏出几道微黄的灯光来。
已经搬进来了。
季笙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开门上锁，直接走进卧室却见床上多了只猫。
这猫通体乌黑，就蹲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学校附近有不少流浪猫，大多都是学生们投喂的，不过，这只小黑猫的脖子上挂了个黄色的针织铃铛，怎么看，都比不像是是流浪的。
迟疑间，这只猫率先主动走了过来。
毛茸茸的头顶朝她的手腕使劲儿蹭，还故意在她面前打滚，长尾巴高高翘起，自来熟的模样。
黑色的猫毛不合时宜地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醒目。
季笙眉头不自觉微蹙，想把它赶下去，它又黏上来，逮着跟前凑近，黏人得很。
这下，连她身上都沾上毛了。
……
几番周旋后，猫依旧在床上，丝毫不为所动。
算了，干脆不管它。
季笙走出卧室，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拆开包装，点起打火机，一边抽一边往阳台走。
尼古丁的刺激让她有了些许放松。
五楼的高度，视野极好，八月，天黑得没那么快。
季笙靠着阳台的扶手，稀薄的烟雾沿着指间往上飘，慢慢消散不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黑猫也跟了出来，它乌溜溜的黑瞳仁缩回去不少，就蹲在她脚下蹭来蹭去。
裸露的脚踝触到了乌黑油亮的猫毛，她并不反感。
季笙平白升起了一股逗弄的意思，冲它“嘬”了一声，小黑猫像是收到了鼓励，顺势跳了上来，就蹲在扶手边的平台上，乖乖看着她。
“赶紧回家吧，要是被主人发现你不见了，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