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什么?”她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手直指孟令道:
“当然是跪昨日她纵火自焚之事!若非救火及时,那烧的可远远不止一座正宪楼,死的也远远不止一个丫鬟!”
“是啊,昨夜洞房大火,我的贴身丫鬟死了。”孟令声音清凉,面上仿佛蒙着一层哀色的纱:
“所以儿媳前来,便是要为那死去的丫鬟,讨回公道。”
为原主,以及那个忠心救主的丫鬟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嗤!”将军夫人下首的粉衫少女嘲笑出声:
“你自己放的火,还想给被你烧死的丫鬟讨公道?三嫂,你是脑子磕坏了还是被烟呛傻了?”
“茗儿,怎么说话的!”将军夫人轻斥了声,眼神却同女儿一样的嘲讽无比。
武节将军的国字脸上阴沉如锅,大堂其余人等也是与将军夫人神色相类。
因着卢梦令是寒门出身,又是风尘之女,将军府的众人从先入为主的印象里本就瞧不上她。
如今这般作态,这一开口,那更是让人鄙夷了。
礼数全无不说,就说这脑子,如果不是昨天弄坏了,那就是卢进士把女儿养废了吧?
“二妹也知道我磕了脑子?”承受着这些注目礼的孟令仿佛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对粉衫少女南茗笑了笑,“那请二妹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磕了脑子?”
南茗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恼恨,嘴上却仍然嗤笑:“那我怎么知道?是你自己撞的吧,你不是想不开吗?”
“那不就奇了怪了。”孟令直勾勾望着她,唇角微勾:
“我既然要纵火自焚,又为什么要再撞墙自尽?或者我既然已经撞墙自尽,又如何纵火自焚?”
啊这……
众人面面相觑。这反问的,怎么有点难解释啊。
“吾妻头上的伤,我可以证明。”南奕冷冽地补充道,“伤在前额的,是我进去救她时,正巧看到她昏昏沉沉撞在墙上——”
“才不是昏昏沉沉!”
南奕话音未落,就被南茗急冲冲的打断。她眼里甚至有一层抓住机会的喜色:
“三哥,她肯定是看到你来,故意撞墙做样子罢了!”
孟令望着她,平眉微扬。
傻姑娘,冒然打断人说话,是会吃亏的。
“我话没说完。还有一处是伤在后脑的。”南奕冷笑一声:
“后脑的伤见了血,可见是磕到了较为锋利的棱角处。昨晚大夫看过,言明这处伤重的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