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祁暄果真又来了。沈蕴老远就在走廊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蹙着眉走上前来,并不急着开门,问祁暄:“你很闲吗,天天往我这儿跑?”
祁暄笑笑,往他这边蹭过来:“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要来拿充电器么?”
“你有这个来回的精力都能买个新的了。”
“谁在乎那个。”祁暄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是想来见你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这么直白,沈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瞅了祁暄一眼,摇摇头,最后还是把他放了进来。
西瓜听到门外的声音早就跑到玄关处蹲着了,门一开,便疯狂来蹭他们的裤子,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跟小摩托一样。
祁暄一把把它抱起来,让它趴在自己肩上。西瓜倒也乖巧,安静地趴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沈蕴。
祁暄给花瓶换了水,插了几枝娇嫩欲滴的粉色重瓣芍药,房间内洋溢着淡淡的春色。
沈蕴见祁暄带了包,干脆把他包拽过来,拉开拉链一角,把充电器给他塞了进去,哼了一声道:“省得你再给我找事情。”
祁暄笑笑,任由他放。
祁暄:“对了,我买了牛排,今天吃吗?”
以前牛排都是沈蕴做的,这毕竟是他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沈蕴犹豫两秒:“你放那儿,我来弄吧。”
他边往厨房走,边思考为什么他跟祁暄的关系为什么还跟之前差不多……
他不是把祁暄赶出去了吗?
为什么这个人还大摇大摆在他家吃饭?
一点也没有表白被拒者的基本修养。
等他把两份牛排端上桌,发现祁暄不知道从哪儿搞了瓶葡萄酒出来,倒在高脚杯里。
餐厅内的灯光也被调至最弱,颇有一种……约会的氛围?
绝了,他这个被表白的为什么倒给表白失败的做起烛光晚餐了??
这是哪门子狗屁道理。
“吃完赶紧走。”沈蕴面色凉凉地坐下,口气冷飕飕道,“还有,我不喝酒,晚上还有工作。”
“不是酒啦。”祁暄笑笑,“是饮料,颜色差不多,我猜你晚上要工作。”
沈蕴:“……你要是真体贴我,就少往我这里跑。”
“我追人呢,不往你这里跑往哪里跑。”祁暄眼睛在灯下亮闪闪,“你家住在东边,不然我往西边走,绕一个地球过来找你?”
沈蕴面上一热:“你这人——”
“那我要怎么追,哥你要不教教我,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这三个字让沈蕴如坐针毡起来。
小孩儿走上歪路,他会不会也并非毫无责任?
当时要是多揍几顿,下手狠一点,在祁暄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仇恨的种子,说不定现在情况会好点……
要是祁老师知道了,他跟祁老师的师生关系恐怕就当场死亡了。
沈蕴越想越觉得麻烦。
他们正吃着饭,门被敲响了。沈蕴过去看门,发现是住在隔壁的他上次敲门时见到的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抓抓头发,朝沈蕴屋子里偷瞄了眼,“能借个开瓶器用用么?”
沈蕴点头,给他去厨房找。
祁暄刚去厨房续完饮料出来,冷不丁看到门口站着个人,愣了下。
男生也看到了祁暄。
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蕴拿着开瓶器出来,满脸问号:“你们……认识?”
祁暄轻描淡写道:“他是小时候被我一脚踹下两级台阶、摔掉一颗牙的我那个哥哥。”
顾明睿:“……”你tā • mā • de用得着加这么多前缀?
沈蕴消化了两秒,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个人:“哦,他爸爸是……”
祁暄简洁道:“对,就是那个。”
见到祁暄后,顾明睿也终于想起来他在哪儿见过沈蕴了。他上高中的时候确实见过沈蕴一面,那时候他就是在跟祁暄在一起。
但顾明睿还没来得及出什么就被推搡了出去,祁暄顺带着关上了门,一路把他拽到楼梯口,便开始审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顾明睿虽无以前的嚣张气焰,但也理直气壮道:“我租在隔壁啊,付了钱的。”
祁暄愣了下,然后淡淡道:“那赶紧退租。”
“凭什么啊,我也是合法住户好么?”顾明睿嘟囔道,“再说我住哪儿关你什么事啊。”
“哦?”祁暄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顾明睿摸摸鼻尖,嘀咕道,“好嘛好嘛,我搬就是了。真不知道又哪儿惹你了,越来越不讲理了……”
“跟你还需要讲道理?”祁暄揪起顾明睿的衣领,低低道:“别忘了你还欠我条胳膊。我对你仁慈只是因为你是个沉没成本而已,我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顾明睿听不懂什么沉没成本,噤了声,把沉没变成了沉默。
祁暄松开他的衣领,轻轻拍了下他肩膀道:“明天我要是还能在这儿见到你,你就可以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