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原中也要赴诗歌会,天没亮就出门了。内心压抑了好几日的文也终于找到了爆发点,他踮起脚,一把将庭院里晒豆子的簸箕推倒在地。
晒干的圆豆子泄在长廊上,不停弹跳,刚学会走路的爱雅刚好出现在走廊尽头朝他招手,“尼桑——”
一颗滚圆的豆子弹到他脚边,刚走一步就滑倒了,爱雅双手抱头,大声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mama我摔倒了——!!”
端来一盆冷水,文也有模有样地拧着毛巾,水珠湿哒哒地落在盆里,将湿毛巾覆到皮肤上,冰凉的触感使爱雅颤栗了一下,尿不湿瞬间湿了。
帮他换好尿不湿后,文也端着盆站起来,他的身高俨然比那只盆竖起来高不了多少,“我们没有妈妈,那是爸爸。”
“是mama,不是papa!”爱雅固执的推着他的手,随后声音小下去,“我见过papa的,papa的个子很高,还抱着我说‘中也你儿子真矮’,但是过后又夸我可爱……”
文也好奇的坐下来听他讲,谁知道爱雅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尖。
他捂着耳朵,快要耳鸣了。
——小宝宝真的好吵。
文也小心翼翼地走到主卧,想要避一避他的哭闹声。注意到桌上的诗稿被风吹起几页,诗写一行就划掉一行,垃圾桶里塞了很多纸团子。
一页一页翻过去,文也发现诗稿底下压着一张治疗单,药名他都看不懂。这些单子用细绳穿线绑在一起,最后那页别着诊断书。
他不认字,踮着脚爬上书架上找到字典,一个字一个字认真查找,连爱雅的哭闹和疯狂叫饿都没有听见。
【脑膜炎晚期】
拼凑出几个字,早从书上认知过这个病的文也抱着头痛苦地蹲下来。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我怕打扰到您写诗,从来都是自己玩。可他年纪这么小就把您吵的不可开交,您烦躁到甚至撕掉了「山羊之歌」的开篇,哪怕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也要照顾他。凭什么啊。
文也跪坐在垫子上,将把撕碎的那几页粘起来,发现是一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