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相于沉吟道。
少年缩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却还是垂下了头,帷帽的流苏尽数遮挡了眉眼,看着倒也确实像是那种上不得台面,低眉顺眼的卑贱男子。
“那是不是该··收拾个别苑让他···”袁朗忍不住添了一句,言语间俨然是一派男主人的姿态,话还未说完,就被随侍在他身侧的老仆轻扯了一下衣摆。
袁朗撇了撇嘴,自觉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漏不妥之处。他为了能在三殿下面前留个好印象,已经很好心了啊··若是换作在侯府,他父君收拾起这种身份低贱,只晓得蛊惑女子的贱侍可是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的,别说还为其安排住处了,只要稍一失宠,便会寻个由头随意处死,好些的,也是被发卖到勾栏里去。
江盛娆将少年拉到自己身侧,连头也未回,只轻嗤了一声,淡淡道:“本宫想往自己府里塞什么人,如何安置,倒还轮不到旁人做主吧。”
说罢,一行人便浩浩然然地随着江盛娆进了府。
袁朗还从未被这样当众落过脸面,他是当今凤后的亲侄子,从小被侯府主君捧在掌心里疼宠长大的嫡公子,谁还不得顺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哪里曾在寒冬冷夜里等过人,还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想着为她打理庶务,倒被毫不领情地说是“旁人”。
“要不是先前救了本县主··本县··本县主才不愿理你呢!”袁朗羞恼地小声抱怨道,在身边仆侍的敦促下,不大情愿地跟着进了府,故意落在了后头。他佯装不经意地往前瞥了几眼,却见女子步履不停,压根就没有回头看顾他的意思。
不一会儿,一众人便进了玉石拱门,消失于游廊深处,再往内里走去,便是女子的寝殿了。
“这··这分明就是不把本县主放在眼里!”袁朗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杏眼儿一瞪,便蓄了些泪,捂在狐裘中小脸本就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白,现下更是青白了几分。他不甘心地要追上去,质问她为何都不与他行礼作别,就径直回了寝殿。
“县主··”袁朗身边的老仆蹙着眉,极为不赞许地唤了一声。“再往前可就是三殿下的居所了,您还未出阁,即便日后御前赐下婚书,也还是要避讳些,免得落人口实。”这老仆为人机敏,是袁侯侯君的陪嫁侍人,又曾作过袁朗的奶|爹,平日里说的话倒也能叫袁朗听进去几句。是以,袁侯侯君此次特意将其留在了袁朗身边,毕竟西陵不比京都,位高权重者比比皆是,可不能再随着性子胡来了,必要时还需多多敦促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