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终于是忍不住了,怒吼一拳砸去,那镖师出掌相迎竟被打退,恼羞之下运足内气又是一掌,陶九叠臂抵挡被拍翻在地。
那镖师过去踩住陶九胳膊,一指陶苏喝道:“唱!”
陶苏终是绷不住笑脸了,切齿咬唇,不让打转的泪留下。
人群里,有人正冷眼旁观,虽是冷眼,又含着火光。
只是心头记着旁人的劝:“若要往后安生,必得咽下眼前这口气......”
又想着方才的歌:“挨打自站稳,受气低头认......”
再一番自省:“行道走镖都是刀头舔血,这点场面我又如何耐不住性子?”
“我与他俩挣来地髓,又分了好药,他们为我受点气又算得什么......”
“他俩武艺不精,受气吃亏天经地义。俞家我一个都惹不起,受气吃亏更是天经地义......”
想着想着,头一痛,昨日的那口大钟又在头里震响,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声音——陈兆行高坐大喝:“你撒谎!跪下!”他不自觉地在人群里单膝跪地,双手抱头,凤眸里的火却是越烧越旺。
他没有听见,这时一声洪亮的大喊响彻全场。
“放肆!”
一个身影自人群外飞身跃来。
白袍猎猎,广袖翩翩,御空落雁,称风流剑!
正是封王江。
“你......”踩人的镖师将要问话,大袖拂来,裹住他指人的右臂就扔进茶坊,砸碎桌椅,右臂外曲,显然是断了。
一众镖师纷纷起身按刀,疤脸虚拦左右,暗自寻思:“这人武功不低,该不会就是俞子将吧?大镖头说其是个脸厚心黑的小白脸,这人脸是厚了,但也算不上小白脸吧?莫非大镖头的审美偏向丰腴......”
“朋友是来劝架的,还是出头的?”疤脸一时拿不准,还是先开口问问。
“都是,简单的说,是来揍你的。”封王江负剑挥手,示意陶苏、陶九退来他身后,陶苏过来低头道:“封镖师……算了吧!镖局规矩,同门见刀,死者埋,生者死。”这是在提醒封王江动手的后果。
“哼!懦弱!我揍他个半死不活就是!”封王江说着就朝茶坊里走。
众趟子手来挡,白袍飘拂间,冲过来的又飞回去,他步步行到桌前,所过之处趴了一地人。
六个镖师先后站起来动手,封王江一记云手尽皆挡下来拳,再运气一震震退六人,六人倒下前又是“啪啪”各挨了一耳光,四周桌倒椅塌。
疤脸苗镖头总算坐不住了,一把掀起面前方桌砸向封王江,又隔着桌子一掌打出。
桌子空中四分五裂,一掌一拳对上,苗镖头只觉拳上内气如金水浪涛阵阵拍来,一阵猛过一阵,沛然难当!他忙在手骨断裂前卸力后撤,惊怒望向封王江。
封王江傲然雄立,指点着对面疤脸与一地镖师道:“你,自断一臂。你们,唱个小曲认错便可。”
苗镖头败在个镖师手下,正是又气又恼,又想起自家大镖头的交代,指着封王江喝问:“你等私自揽客在先;我过问时那大个儿又动了手;你作为镖师冲撞我这个镖头,现在又要立私刑......你等还有四方门的规矩么?我必要向大镖头、总镖头讨个公道!”
封王江闻言一愣,本是听到陶苏唱歌,又见着陶九挨打,一气之下就想揍揍这些恶人出气,却没想到这人还有理有据的,倒是自家这边的错了?
陶九这时吼道:“是你先抓了小姐,小姐挣扎,你就掰折了她胳膊!我......我才动的手......我忍不住......”
“胡说八道!我方才所言哪一句是假?”苗镖头见着封王江打了隔顿,就想用话术把陶九压下去,把理给占死了,让自家大镖头为自己出气时有个话头。
陶九还不服,却被陶苏拉住,陶苏还朝着封王江轻轻摇头,
见此,苗镖头冷笑,他知道了对方还是不敢把事闹大。这心头一定,便要乘胜追击,想把对方的责任坐牢实了,指着陶九喝道:“趟子手也敢当我的面撒谎!跪下!等候......”
“你让谁跪下?”不等疤脸说完,人群忽地被分开,陶苏、陶九见到了齐喊一声“镖头”。
黑衣黑刀的俞子将走来,这哪是什么小白脸,额头青筋鼓动,双眼冒着冰冷与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