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走到苗镖头面前,伸手就抓。苗镖头横臂一格,俞子将抓住其手臂,奔涌的太阳内气一吐,苗镖头也被掰折了胳膊,可惨叫还没出口就卡住无声,因为俞子将的手更快,已掐着苗镖头的咽喉,把他举在当空。
“我问你,你让谁跪下!”
苗镖头身子一顿乱晃,凭力气挣扎,这俞子将就像个人形蛮牛,奋起内气去冲,又被蛮牛的内气砸个散碎。挣扎无果,只得服软呜咽道:“误会......误会......”
“你,也要我跪?区区六品,也敢要我跪!”说着手上也跟着用了力,苗镖头舌头都吐出来了。
这会儿苗镖头心里委屈极了,害怕极了,他可没说要俞子将跪啊,这人不讲道理!
他不知道,俞子将之所以让他委屈,让他害怕,正是为了掩盖住自己的委屈和害怕。
就连俞子将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压住了对双榕的仇恨,压不住的,是对双榕的恐惧!昨日,这份恐惧不知为何,猛然变大,大到反压迫身心,大到让他歇斯底里。
恐惧能扭曲一个人,也能强大一个人。比如,苗镖头觉着自己该是要死了,莫名有力量挣得一口气喊出声来:“我为镖局立过功!我为俞家流过血!俞镖头莫要杀我!”
这是被俞子将的武功和狠辣吓到了,以为其是俞祖芝倾心培养的得力高手。
“难怪俞祖莲要搞他,我不幸充当马前卒,不想一过河就要被兑子。真是主人间角逐的一粒土,砸到咱这等小猫小狗身上就是一座山,受不住,受不住呐!”
一旁封王江听见了苗镖头的呼喊,想着自家俞兄弟平日好说话,发起飙来可是敢自行走火入魔的狠人,可别像院里消失的大青石那样,把这人给捏碎喽。
“俞兄,他快死了,不至于呐!俞兄!他真快死了!”
封王江一阵喊,还去拍俞子将举起的手,可俞子将就像魔愣了一般全无反应。
“谁人敢在这里闹事!是不是云岭分号的刺头来找茬?找茬还是找死!”一阵阵叫嚷,人群里冲出好些镖师,当头一个竟然是俞祖芝,后面还跟着殷涛、俞子珉。却是俞子珉找到封王江和殷涛后,殷涛出的主意,让封王江来帮手,他俩去分号打小报告,没想正好撞上俞祖芝,这会儿便赶到了。
俞子将算是有了反应,一个恍惚回头去看动静,手上一松人就掉地上了。
苗镖头躺地上都爬不起来逃跑,也不敢逃,还断断续续解释:“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有意冒犯……东家争斗,我等都是镖路上讨饭的弟兄,不必打生打死是吧......”
“滚。”
俞子将一声低喝,四周手忙脚乱地爬起一地装死的镖师、趟子手,扶起苗镖头就踉跄着往外挪,走过俞祖芝眼前,纷纷低头行礼,见着俞祖芝没理他们,突地加速一溜烟跑了。
俞祖芝本来是来帮忙的,不是帮俞子将,是帮他自己,想折损一番那混账堂姐的面子。最好是俞子将被揍一顿,然后自己就更有由头告状了,却没想到,俞子将有点猛啊。
“哈哈哈哈!俞兄厉害啊!走,今晚我做东,给俞兄消消气!”俞祖芝走来搂上俞子将和封王江,不由分说拉着他们就要去吃酒,今天这活他很满意。
跟来的镖师则为其等开路,驱赶着人群。
“让开让开!挤着干啥,都不做生意了?”
“散了散了!镖局兄弟们闹着玩儿呢,有什么好看的......”
一众江湖路人心满意足地散去,今天的热闹还真是好看呀,三三两两还不住交流着刚才的精彩片段。
有人说那女子的歌唱的真不错,就是隔着远,没见到模样如何。
有人说那大个子真硬气,以一当十寸步不退。
也有人说那大个子真怂,要换做我早就冲上去拼死几个算求。
也有人说那白衣客真厉害,武艺高强,招式潇洒。
还有人打听那黑衣镖头,怎地没听过这高手的名号,看着真是个令人害怕的狠人......
倒是茶坊的掌柜最实在,追上来问:“这次砸坏的东西合计六两三钱,哪位给结一下?”能在这里开茶坊的,都是四方门里有背景的,也不怕个事,只拿眼睛打量着方才动手的。
众人正要摸银子,却不知哪里钻出个林客南,大嗓门喊道:“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