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其中一个同志盯着袁五号,“我说老弟,你这是逼着我们违犯革命纪律啊!就算我们敢想,但也不敢去做啊!”
“事紧从急,”袁五号耐心解释说,“再说,我们要去敲的,也不是普通平民百姓,而是你们革命的对象——为富不仁的流氓头子。”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下滩头,一艏赌船之上,忽然不请自来了几个神情怪异的汉子。
他们显然不是来赌钱的,上船后,他们各自寻了角落站定,一声不吭。
看着他们人手抱着个纸包,脸色阴沉得像冬天的冰块,船老板瞧着不对劲,正要上前去询问,不想袁五号在这时来到了赌船,说是白天睡觉做了好梦,想印证那梦灵不灵。船老板与他打了个哈哈,就拜托他过去问问那几个汉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必要的时候请他帮自己把他们赶下船去。
下滩头是漕帮的地盘,龙虎门虽与漕帮不和,但大家并没有撕破脸皮,所以袁五号看了眼船老板,就向那几个汉子走了过去。
走到他们身边,袁五号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和其中一个小声嘀咕了两句,他就回到船老板身边,满脸凝重地告诉他,那几个人是路过滨海的革命党,他们是专程来借钱的。
听到革命党三个字,那船老板骇得腿都软了。在他的记忆里,这些吃阎王饭的人,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好汉,得罪了他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忙问袁五号该怎么对付。
袁五号把头伸到他耳朵边,说他们就是想借点路费而已,只要破了费,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同时袁五号还告诉他,他们手里纸包可不是治病的良药,乃是送人送船归西的炸弹。
一听到炸弹,船老板但觉脑海里轰地一炸,浑身上下就冒起了鸡皮疙瘩。
太恐怖了!
轰的一声,自己小命不保不说,还得祸及家人跟着遭殃。想到这里,他连忙请袁五号去问那个汉子要借多少,只要手头拿到出来,他都愿给。
袁五号又过去和那几个汉子低声交淡了一番,回来告诉船老板,对方要一千块大洋。一千块大洋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对这种日进斗金的大赌船来说,也算不上大数目。不过他说要向万老板汇报后才能定夺。
袁五号冷冷地看着他,说他可以等,但他们不能等,一旦把他们惹急了,后果就得由他自己承担。船老板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能用一千块大洋换回这赌船和家人的平安,他觉得值,当即就叫账房取来一千块大洋,交由袁五号去处理。那几个汉子拿到大洋后,说了句“有借不还”的话,就扬长而去了。
当晚,那几位同志就在袁五号的安排下,乘船去了日本。当然,赌船上所发生的这一幕,都是袁五号自导自演的敲诈戏。
这件事后,滨海的革命同志对袁五号就更推崇了。
而袁五号本人,则借着革命这股东风,为自己积攒了一笔可观的政治人脉和关系,也为他后来走上在私底下救国救民于水火的道路开了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