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是有句话说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张衍盯着周雯看，借着车外的几缕微光,她的脸在光影间半明半暗，格外柔美，混着她身上的酒香,醉眼微醺的样子看得张衍心弦微动，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只是,她的眼中除了醉意,还有落寞。
张衍问：“你心情不好？”
周雯目光移开，看向车外，“嗯。”
“怎么了？能说说嘛？”
周雯拿出烟盒，里面空了,她问张衍，“有烟吗？”
张衍顺兜把自己的烟拿出来,递过去时又停住，周雯看着他,张衍说：“我的烟，可不是白抽的。”
周雯抢过来，张衍哼笑下,拨开打火机给周雯点上，她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
“……”她夹烟的手……
张衍觉得挺怪。
只是他一个左手无名指解锁手机的人,有什么脸嘲讽别人。
车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她嘴唇含住烟轻轻一吸，烟草燃烧发出滋啦的一声，听起来很舒服。
张衍看着她，周雯的长相属于很耐看的类型,越看越有味道。
“看够没？”
“……没。”
“那继续看吧。”
“呵……”张衍笑得肩膀颤了颤。
周雯说话总带着一股子无所谓的劲儿，可张衍在她身上总能感受到化不开的压抑。
他说：“我知道咱俩的关系，还没到让你对我推心置腹的地步，但我这人就一点好，嘴严，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讲讲，帮得上我就帮，帮不上忙，我也可以做个很好的聆听者。”
周雯没接话，自顾自的抽烟。
在张衍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周雯掐了烟，淡淡道：
“我大学交过一个男朋友，”
上来就聊男朋友？有点堵啊！
张衍挠挠眉角，“要不咱聊聊你导师吧。”
周雯目光移过来，“我师承陈一名下，就是那幅‘欲望深渊’的作者。”
陈一？那坨……“好吧，还是聊你男朋友吧。”
周雯白他眼，“他是个天生的画家，是我见到过最有灵性的画师，他最喜欢画雪，我在他的画里，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特别美……”
在她说‘特别美’时，眼睛里柔软的像夏日里的海，宁静、悠远。
“他的世界里除了画，就是我。我们在一起的一年中，一起上课，一起讨论油画，一起去写生，直到两年前，我们去海南万宁写生，我们没住酒店，在海边露营，画落日、画日出，画海画天……后来，”沉默两秒，“……他跳海了。”
张衍一滞。
“他头一天晚上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没懂，等我明白了，他已经站在崖上了，我看着他跳下去的。”周雯说的平静，“他说……我熬不住了。”
张衍心里猜个大概。“他有抑郁症？”
周雯点点头，“他说活得太累，他去死了。”
张衍搓了搓下巴，这让他怎么接，怎么劝？他刚还因为前男友吃飞醋，可听到他离开的原因，张衍又觉得自己跟一故去的人吃味，太没劲了。
“如果我能多陪陪他，更重视下他的感受，或者不该带他去写生，后面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她在自责。
张衍想说他选择死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的问题，可他说不出口。
“张衍，我每天都活着，可每天我都像死了一样。”
“……”
张衍看着周雯，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冷血，麻木。就像她说的一样，她的某些感知其实已经死了。她活得像个幽魂，漫无目的，等待死亡。
这样的周雯，让张衍心疼。
他想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