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法学楼的时候,院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于雷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书包别被“好心人”收留。
书包没有找着,可在回宿舍的路上,于雷见到了他。
15、于雷
周五子夜,离第二天的凌晨还差五分。
经过农园,从商店街穿过去,再走过澡堂前面的空地,于雷在艺园前面看到了陈可。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有人匆匆走过,也无非是夜读之人疲惫的身影。间或传来一些吼叫,是醉了的或没醉的人,被郁结愁肠折磨的shen • yin声。
往42楼去的路上没有光,惟独学五边上的路灯,在肃杀的秋声中闪烁。
秋夜,天凉得紧了。只有一个少年孤孤单单地在台阶上坐着。于雷认出来那是陈可。
陈可坐在那儿,京城里飞扬的尘啊,土啊,都消沉了下来,不忍往他身上招呼。
他也看见了于雷,两个人对视着,没有人出声。
静。
夜空象缀满了粉笔灰的黑板,上面如此写着。
于雷头一次没有了见面时的慌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陈可问。
“恩……不知道啊,叫什么?”
“老婆叫赵香炉,女儿叫李紫烟。”
“真的么?”
“真的,因为‘日照香炉生紫烟’。”
“哦,那李商隐要怎么说呢?”
“怎么说?”
“蓝田日暖玉生烟。”
“恩,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李白。”
“为什么?”
“因为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啊。”
“他那儿不太听使唤。”
静。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坐着,坐着,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涕泪纵横,笑得天真烂漫,笑得神采飞扬,笑得无拘无束,笑得无止无休,笑得天上的星星也因此而动容,笑得满地的秋叶都为之而心动。
在一刹那间,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声音,风声,树声,天声,地声,交然杂响,仿如天籁。
陈可笑得伏在于雷身上,左手压着右肩,头和头近在咫尺地挨着。
于雷把右手抬起来,搂住陈可的脖子,使他和自己贴得更紧,闻着他淡淡的香味,听着他似近而远的声音,愿意就这么永远地坐下去。
“你干什么去了?”陈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