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烛火,火光映在墙上,牵出扭曲虚影。
杨瓒无心抄录,干脆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耳边传来两个书吏的说话声。
“论理,四月天不该有雷雨。”
“这雨来得实在奇怪。”
“这几年天灾人祸,老黄历早不顶用。”
“去岁金陵地动,河南生蝗,今年中都又遭了大水,当真是年气不顺。”
“是啊。”
书吏声音渐小,杨瓒重新磨墨,思量着是否同小冰河期有关。
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廊檐垂下千条流瀑,连成一片雨幕。
申时中,雨水停歇,书吏忙谢过杨瓒,匆匆离开值房。
杨瓒停下笔,收起抄录好的卷宗,微微皱眉。今日怕是录不完了,后日轮值弘文馆,明日恐要忙上一天。
看一眼滴漏,杨瓒走出值房,迎面遇上谢丕。
“杨贤弟。”
“谢兄。”
谢丕满脸笑容,热情得有些奇怪。
寒暄两句,见杨瓒面露疑惑,终是道明来意:“听贤弟向吏部递了条子,欲回乡省亲,可能缓些时日?”
“为何?”
说话间,两人已行出翰林院,谢丕压低声音道:“家父看过杨贤弟论农商的文章,很是赞赏。日前带去文渊阁,李阁老亦有肯定之意。”
杨瓒仍是疑惑,这和他回乡省亲有何关联?
谢丕不再藏着掖着,从袖中取出两份名剌。
“这是家父和李阁老的名帖,贤弟得空,可过府一叙。”
捧着阁老的名帖,就像怀抱两块金砖。
别人做梦都求不到,杨瓒接来就是两张,凑了个好事成双。
“多谢以中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