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尽头的那扇窗户望出去,可以依稀看见天边的云染上了一点橙色,看样子傍晚快来了。
这个变化提醒了林闻笛一件事,让她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忘了和梁境生说。
“对了,伯母还邀请我参加晚上的寿宴,不过我还没有答应,本来想先问问你的想法,谁知道刚才电话一直打不出去。”她先解释了一下,而后问道,“要是你不希望参加,那我现在先回去?”
梁境生当然不希望她参加,反问道:“你想参加么?”
她的美丽不需要为人称道,他一个人知道就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好永远都只活在他的眼里,而不是出现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中。
只是今天既然已经来了,不如一次性解决好一些事情,省得日后麻烦。
林闻笛倒没什么想不想参加的,毕竟她对这种事本来就不太感兴趣,之所以答应考虑一下再答复是因为方芝让她帮忙时说的那番话。
想了想后,她点了点头,表示想去,犹豫着,说出了原因:“我听伯母说,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要是有人能陪着你,可能会好很多。”
理由很充分,可梁境生好像没有被打动,继续道:“你应该比我更不喜欢。”
这是实话,但不重要。
眼见着马上就要走出房子了,林闻笛无意识地朝外面看了一眼,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关系啦,反正这辈子也参加不了一两次。”
在外面候着的人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们。话音刚落,乔叔便走上前,恭敬道:“少爷,老太爷正在书房等你。”
梁境生对这话置若罔闻,没有回应,而参不参加宴会的讨论同样被搁置了。林闻笛只听他说道:“你先跟着严寒,我一会儿就来。”
那……这算是想她参加还是不想她参加的意思?
没得到明确回答的人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直到被严寒带到宅子的另一处地儿,看清里面摆放着的各种当季新品,她才得以确定梁境生是要她留下。
然而这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当经过好几位专业人士的精心装扮,终于大功告成的时候,林闻笛已经去掉了半条命,谁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面前的帘子便被拉开。
与落地窗外的晚霞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梁境生。
他正坐在沙发上,同样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只是一款最为简单经典的黑色西装,但做工精良、裁剪合体,穿在他的身上像是有了生命,将矜贵的气质勾勒得恰到好处。
林闻笛一下子就被抓住了眼球。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很少看见梁境生穿正装,现在也顾不上喘气了,脸上一喜,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么?”
“刚到一会儿,没等多久。”
听见声响的一瞬,梁境生抬起头来,接着眼睛便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林闻笛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样的打扮风格,难免对自己不自信,再加上他一直盯着看,忽然间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心思回到正事上,确认道:“我这样不会给你丢脸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合适,脖颈的线条因此展露无遗,修长优美,肌肤也完美无瑕。
可惜还缺少了一样东西。
梁境生没有说话,微微思忖,而后缓缓起身,走到首饰台前,从中挑选出一条项链,来到她的面前,为她亲自戴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被缩小,而一举一动被放大,吹拂在耳畔的温热气息让林闻笛无法集中精神,甚至还能时不时感受到他的嘴唇轻轻擦过耳廓。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产生的错觉。
幸好这一过程很短暂,很快梁境生就完成了这个动作,后退了半步,以便重新看她,如同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打造出的艺术品。
也许和她的年龄比起来,那件古典收腰的打褶长裙乍一看会显得有些刻板,但精细的刺绣装点着领边和裙摆,为原本端庄大方的风格平添了几分趣味。
至于点缀在锁骨处的那颗小玉石,当然是点睛之笔,把骨子里的温婉气质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无论多么名贵的宝石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唯有玉与她相衬。
梁境生似乎对此很满意,眼睛里的冷漠融化在漫天霞光里,他含笑说道:“走吧。”
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于是林闻笛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朝他走去,谁知刚迈出去一步,脚突然崴了一下。
空气静止。
大概是太过紧张了,林闻笛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穿了高跟鞋,此刻羞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还在消化这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小意外,不料下一秒手上忽得一凉。
这个温度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她先是一愣,而后视线跟随手的运动轨迹移动,发现原来是梁境生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臂弯里。
林闻笛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再次发生,可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于是脸不由地更红了,小声道:“我第一次穿高跟鞋,可能待会儿走得不太好。”
梁境生并不在意,嗓音带笑,却也让人安心。
“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