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口中的那档子事,就是张暠谋反的事。
在这一件事上,孙翊并没有对张氏进行株连,只是将那人改姓为张。
这其中或许是有敲打张允的意思,但其他的更大的罪罚,孙翊到现在都没有对张氏作出来。
这一点,张允当初也不解,但最后想来想去,只能归于孙翊宽仁这个原因了。
其实在张允心里也是认为张泽强抢佃农妻女,乃至于有时闹出人命这些事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只是担心这会让他的政敌抓到把柄,并以此攻讦他。
张允没有纠结于这件事,张泽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了,他又问起了他幼子的情况,“温儿到毗陵了吗?”
问起幼子张温的境况时,张允富态的脸上满是关切。
陈氏也极喜爱这个幼子,她答道,“数日前就已经到了,今日收到温儿亲笔书写的回信,信中言道一切平安。”
张允也笑了起来,每次提起这个幼子,他脸上总是挂满了自豪的笑容。
张温今年年方八岁,虽然年幼,但其小小年纪就懂得修养节操。
其又天资聪颖,任何经书典籍一教就通,而且能举一反三,这让张允的许多好友都感到惊羡。
张允也尝尝叹道,“能传吾业者,此子也。”
张氏本以儒学显家,为江东名门望族之一。
张允治理产业是一绝,其学术能力也是不俗的,能让张允发出这样的感叹,可见他对张温的喜爱与期望有多高。
在张允心中,他是想着家中产业以后由张泽操持,而家中的学业就由张温来发扬光大,两者相辅相成。
如果张温能一直保持着儿时的聪慧的话,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没准就能让张氏更上一层楼。
见张允如此喜爱张温,陈氏责怪道,“温儿还年幼,你怎么舍得让其远行去毗陵拜访恽氏,若门第,吾张氏不输与其,何必如此谦礼。”
陈氏是张允妻子,又见四下无人,张允低声解释道,“论门第,恽张二门不相伯仲,但论于吴侯渊源,江东中谁能比的上恽氏?”
“吾近来听到一些风声,太夫人对那徐氏颇有不满,时有为君侯纳妾之意。而太夫人最想为君侯纳的妾,除了那恽氏女之外,还有何人?”
“恽氏若进了门,君侯与其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其定受宠爱。
若是恽氏肯在君侯面前为吾等美言一两句,得东迁入殿之荣誉者,又岂会仅仅是那朱氏?”
“况且恽氏若为君侯诞下一子,吾等江东士族合力共推之,那世子之位也不是没有希望争上一争。”
“故而吾趁恽氏女还未出阁之际,提前让温儿与恽氏交好,这是放长线,得长利之事。
莫说那恽氏近在毗陵,就是其远在会稽,为了张氏将来,温儿也定要一行。”
陈氏听了张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原来夫君是有着如此长远的考虑。
明白有利可图之后,陈氏也就顺服了张允的决定。
张允见陈氏不逼逼了,也安心饮酒起来,张允是个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张家的产业在他的“努力”之下越来越盛,但张允时刻保持着危机感。
他深知在乱世中,再大的产业若是没有政治上的庇护,那么就会是空中楼阁,甚至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点不止张允明白,其他有识之士也都明白。
例如那陆氏如今的掌门者陆逊,年纪虽轻但已经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