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煜灼从暗室出来,得知江寿奉命前来,正在门口等着,让他进来了。
江寿进来时,态度毕恭毕敬,手中端着玉盘,玉盘中是一只琉璃盏,和宴会上的一模一样。
“晋王殿下,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是御膳房重新做的。皇上说,趁热吃,口感好。”江寿面上带笑,心里却慌得要命,晋王殿下要是气得要了他这条小命,那他可实在是死得冤。
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果然,晋王殿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江寿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成靖也不禁忐忑,心道:殿下方才心情不是还不错?怎么皇上送赏赐过来还变脸了?
“放下,滚。”良久,秦煜灼说出三字。
江寿如蒙大赦,赶紧把玉盘放下,行了礼,逃命似的离开了。
“你也滚。”
被自家殿下冷眼斜看的成靖虎躯一震,也慌忙退下了。
待他们都离开,秦煜灼的视线落到了那琉璃盏上,眉宇间尽是阴霾。
不必打开,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代表着什么意思。
小时,他不喜欢宫中的吃食,总爱偷偷溜出宫去,到山里采各种草药、野菜,抓各种小鸟、野兔,给自己加餐。
记得那次,他在山里掘了很多野葱,带回宫里,央着宫里小厨房的张嬷嬷给他做了葱花饼。
葱花饼烤得金黄酥脆,他用白玉盘端着,正要回房吃,却碰到了母妃和秦霆泽。
秦霆泽看到了他端着的葱花饼,问了他一句:“可以分我一半吗?”
他自是愿意的。
但母妃说:“灼儿,把饼都给你哥哥。”
母妃又对秦霆泽说:“泽儿,你是太子,将来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无需跟任何人分享。”
那时他年岁小,母妃的话,他似懂非懂,但自己花力气得到的饼却被要求全部给别人,他心中自是不高兴,因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最后的结果是,他被母妃用藤条抽得遍体鳞伤,足足在床上趴了七天。
自那以后,他便知道了一件事:他永远都不能和秦霆泽争。
他抬手,揭开了琉璃盏的盖子,金黄色的葱花饼赫然就在其中。
他冷冷一笑,眸底阴霾不散,将盖子丢了回去:“我不和你争,但她,是我的。”
*
季攸攸和秦煜灼分开后,没有急着回乾合殿。她在外面呆了许久,直到宴席散去,直到最后一位大臣醉醺醺地被扶着离开,她才悄悄地溜回自己房间。
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灯盏,燃起,房间里一下亮了起来。
她神色欢喜,打算去寝室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一扭头,却看见了端坐在美人榻上的秦霆泽,她吓得笑容僵在脸上,仓皇退后两步,撞到了桌子。
桌上的灯盏晃动,一室光影摇曳。
“朕竟让你那么害怕了?”秦霆泽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眼眸中蕴藏着一丝冷色和疯狂,“贞儿方才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