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事出突然,猝不及防。
这个话真不知该如何接才好啊。
若昀仔细思索了一番,可能因为太子表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宫里,特别无聊孤单,而她和若玥又是他最常碰到的玩伴,所以才会舍不得,于是道,“太子殿……”
“叫我子宴。”
“……子宴,皇姑母已经给你选了伴读,很快就会有新的小伙伴进宫陪你一起玩耍了,到时候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不行,我就要你陪我。”
若昀词穷了,太子表弟是很重要没错,可是她的梦想也很重要啊!
为什么她还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么多两难的选择,真是无端惹惆怅!
萧子宴见她这么为难,脸色忽然就苍白了几分,双手紧攥成拳咬牙道,“我知道了,你要上山就上山去吧。”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别回来了”这样的气话。
若昀苦着脸回到屋子里,善玉已经把若玥抱回去了,此时房里只有悠哉悠哉喝着茶的父君。
若昀无法,只能如实对父君说,“爹,我好像把太子表弟给得罪了,他以后会不会不让我参加科举。”
凉欢闻言一口茶喷到了桌子上,见到方才子宴的模样,再一寻思他之前反常的举动,包括近日突然要选什么太子伴读的事,瞬间觉得真相早已非常明朗,偏偏这个小书呆还是不开窍。
若昀抱着脑袋,“天啊,如果不能参加科举,我以后要怎么辅佐表弟,实现梦想啊?”
凉欢只好循循善诱问她,“方才子宴是不是叫你留下来入宫伴读?”
若昀点头,“可是……”
凉欢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昀儿,有些话父君之前不告诉你,是觉得你还年纪小。但是今时今日,父君要告诉你,做皇帝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而身为男子要称帝,更要面对许多凡俗非议举步维艰,这些你可明白?”
若昀点点头,“女儿知道,就是因为如此,女儿才更要努力学习将来为太子表弟分忧啊!”
凉欢一愣,他没想到若昀心里头还有这层想法,眼看着她摆出一副你们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的无奈表情,凉欢笑着道,“你能这样为表弟着想当然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子宴从小一人生活在宫里,将来还要一个人去面对孤渺的皇位和沉重的担子,比起一个冷冰冰的满腹经纶的臣子,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他身边,时刻陪伴着他,为他排忧解难,解他孤单惊惧的知心人。”
“父君今日与你说这番话,不是想强求你去做这样一个帝王的身后人。做一个朝廷的栋梁之臣不易,可做一个帝王的身后人要更艰难得多,这意味着你必须要妥协自己的梦想,你需要时刻以你的帝王为先。”
“可是,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子宴不是就太可怜了吗?”
第二日清晨,若昀沉默着随母亲一道入宫。
善玉陪她走到子宴宫门口就去大殿上朝了,子宴昨日哭了一夜,今晨起的时候,眼睛肿得厉害,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一个苦笑。
今日表姐就该走了吧?他昨日赌气说了重话,此刻又抹不开脸去送别,实在是心里烦乱得很,想了想他还是自暴自弃地出了门,吩咐宫人准备马车要去殷府。
萧子宴还没走到寝宫门口,就见若昀正在他宫外柳树下徘徊踱步,神情十分严峻,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皱着。子宴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转身往宫里奔去,这一动就惊动了若昀。
若昀见到他连忙追过去,大声唤道,“子宴!子宴表弟!”
萧子宴被她一把抱住,捂着脸不管不顾地奋力挣扎着,若昀知道他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就更不肯撒手了,“子宴,你听我说,我决定不走了,我要入宫做伴读。”
萧子宴安静了一瞬,忽然更用力地挣扎起来,“谁稀罕啊?你不想入宫,有的是人想入宫,昨日太傅说了,什么明襄明璨明秋晚的都可以!”
“……是徐秋晚,徐尚书家的大公子,少有才名的那个。”
萧子宴闻言更是怒极攻心,抬眼瞪她,“你喜欢那个徐秋晚你就去找他啊,你来找我做什么?”
若昀:……
“不是的,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会喜欢他呢?不过你的眼睛怎么肿得跟核桃一样,你先回去,我去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若昀放开子宴,转身要朝外走去。
子宴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不准走!”
若昀带着来赔罪的心思,这回倒很听话,“那我不走,咱们到屋里说话,我给你敷点冰消消肿,以往玥儿哭肿了眼睛,父君都是这么做的,我也会。”
萧子宴脸上几不可见地红了红,却很乖顺地跟着她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