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缓缓俯下身,坐上身边那张矮榻,身体缓缓往后仰。
就在后仰的过程中,他的动作一点点和脑内浮现的画面重合。
淳于夜坐在这张矮榻上,手上端着酒杯,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穿过栏杆最下层,看向一个方向。
就在刚刚起身的时候,李稷发现这间阁楼外栏杆最下层的缝隙居然正对着阿房宫的一个门。
那个门不是正门,而是一处极为狭窄的侧门。
李稷躺在矮榻上,搁在膝上的拳头缓缓握紧。
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淳于夜躺在这张矮榻上,一直注视着这扇门。
……
……
“这间侧门只每日卯时时打开,是专门运送宫内的污物的。”
月色下,高大的宫墙上映出两个人影。
钱伯方站在墙根处,轻声道,“照你所说,鬼华君天天盯着这扇门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只因他们已经进入整个前秦守备最森严的地方,阿房宫。
从千金阁的阁楼出来后,李稷带着他悄无声息地翻过城墙,绕过侍卫,悄悄潜入了阿房宫之中。
阿房宫钱伯方不是第一次进,但他还是第一次深夜偷偷进入。
“我不知道,”李稷不是第一次夜探阿房宫,胆子大了许多,他望着身后的那扇紧闭的侧门,“也许你们殿下当初就是通过这扇门被运出宫的。”
钱伯方被他说的毛骨悚然,看着站在宫墙下的男人,又有些感慨。
“要是放在太祖皇帝的时候,这宫里连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现在却能如此随便的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