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月前的讯息何用之有?高旭心头苦涩,无非是能证实一月前还有烟雨楼余孽于江州境内,而今这一月多日子,若是快马加鞭奔出大尧北地边疆都未可知....
高旭起居的这间静室外,飞雪半飘梅花半柳絮,即便室内在入冬前赶工铺设了地龙,他仍时常能觉察到彻骨寒意,像是无孔不入,从他肤外钻入,啮噬着他的髓。
这是高旭生平自觉最冷的冬。
卢子赣依旧在陈说近几日松峰山弟子于山下的活动,不消说都是些勤勤恳恳殚精竭虑为山主解忧的山上弟子。
雪鬓霜鬟尽显老态的高旭漫不经心地听,即便对卢子赣言语中几处纰漏有所察觉依旧无动于衷。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权柄放松久了,属下的人也就生出欺瞒的胆识,虽说心思缜密胜过山上同辈许多,纵然有了许多打磨历练,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扯谎容易圆谎难,天衣无缝的境地高旭也是在不惑之年后方才能运用自如,至少在这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已是殊为不易。
“山上弟子自然是用心用力的。”高旭兀然开口打断卢子赣述说,“用心用力仍不见成效,假使不是假意为之,那便是当真愚笨不可救药。”
卢子赣俯首称是。
“有江州州军襄助封锁江州大道各处枢纽,增设数百关卡,还是令烟雨楼余孽逃出生天?”高旭反问罢后自嘲道,“难不成我松峰山弟子如此不济事,没了割鹿台那些杀手刺客,连三五烟雨楼余孽都剿杀不尽。”
“送信去江州将军府,那些关卡人手撤去也罢,两月光阴未晋寸功,反倒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在京城那些有心人看来便是你江州将军公器私用,虽没什么大碍,可也不必去给兄长平添烦恼。山下弟子也一应回山,临近年关,有要下山省亲的弟子皆准,发给银两布匹,一概由山上开支。”
如此一来江州四下无疑又成了烟雨楼余孽能来去自如的所在,先前两月功夫付诸东流不说,下山省亲的松峰山弟子武道境界不一且行动分散,下手袭杀极易,倘若烟雨楼余孽贼心不死,必然能令松峰山弟子死伤惨重。
此举已是万般无奈时的下下策,属实是敌暗我明,与其处处提防仍是百密终有一疏,还不如放开门户来诱使敌出手,忍得这一时之痛,也要将那些个烟雨楼余孽斩草除根。再对这些不成气候的宵小放任自流,待到小病小痛成了顽疾,又留给高旭后继之人,那对松峰山而言可绝非是什么好事。
“弟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