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说:“对,我就是恨他,是他让我们陈家丢了脸,还有湘萍那个小——还有她,他们俩把我们陈家的脸丢尽了,哥,你说我们诗书世家怎么能跟他攀上亲,真是丢人,这还不说,他王继忠居然投降了契丹,成了俘虏,你说丢人不丢人?气人不气人?我就是要射死他,只可惜射死的不是他,但是,我陈尧咨发誓,只要我遇见王继忠,一定射死他。”
陈尧叟惊骇道:“你还想射死他?”
陈尧咨说:“对,我绝不饶过他。”
陈尧叟说:“你知道不知道他是皇上的红人,你射死他,皇上能饶过你吗?”
陈尧咨说:“我知道,但是越是这样我心里也不舒服,就越想杀死他。我就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一个叛徒好?”
陈尧叟说:“难道你没看出,仗打到这个份上,皇上骑虎难下,他需要王继忠这块垫脚石,你跟我听好了,不要再打王继忠的主意。”
陈尧咨闷闷地说:“好吧,我听你的。”
寇准又催促赵恒过河去,赵恒没有答应,只问援兵在哪里?
这个问题,寇准难以回答,高琼难以回答,李继隆也难以回答,所有的大臣都难以回答。
高琼接到情报,说他接替傅潜的部队已经开拔了,但是,都钤辖张昭允说途中遇到了了契丹军的阻击,部队还在镇定唐河一线。高琼非常生气,后悔,自己没有留在军中,但是,即使自己留下来又能怎样呢?将士们的确求战心切,可是,真正对阵契丹军,还是不足以与他们抗衡,尤其是范廷召的失败,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阴影,让他们不得不谨慎行动,所以,张昭允将部队结成一团,密集靠拢,不给契丹军可乘之机。就这样,一天只能走十几里路,照这样算起来,到达澶州最少需要一个多月。
而王超的大军,行动更加缓慢,几乎停滞不前,有的队伍为了辎重粮草,甚至又回到了定州。有时为了在一条小河上搭建桥梁就整整花两天的功夫。其实只要垫上几块木板就能通过,但王超竟然在河上建起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桥梁,并组织将士们参观,欣赏,弄得自己像一个建桥工匠似的。
王超的军队,从契丹军攻打北平寨,就已经准备增援,增援部队出了定州,契丹军已经离开了北平寨,前往瀛州,围攻瀛州十几日,求援的信件雪花似的飞到王超的手里,枢密院的,中书省的,兵部的,皇帝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催着他救援瀛州,他派出了军队,但是没到瀛州,契丹人离开了瀛州,围攻大名府去了。王超便把部队撤回定州,接着,又接到命令,让他火速救援大名府。王超便又出兵,还未走到大名府,契丹军又去了澶州,王超又命令队伍回来。
这次皇上亲征了,王超不得已,领兵出了定州,派人去傅潜那里打探,见傅潜还没有动静,便让队伍停了下来,借口桥梁损坏无法通行,想看一看傅潜有什么行动。听说傅潜派范廷召去了,才又领兵南下,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两天,接到范廷召战败的消息,王超大惊失色,下令部队停了下来,再不敢前进一步。
之后,听到傅潜被抓的消息,王超心里惊恐不已,不得已催促大军前进,却依旧小心翼翼,有时竟围着一个地方打转,来来回回地走,像是逛集市一样。
有时遇到契丹军的游骑,刚一接触,王超就下令紧缩部队,作防守准备,四面环绕粮车,深沟高垒,竖寨结栅,将自己牢牢地圈固起来。
若是遇到大股契丹军,王超便命令队伍后撤。就这样,王超十几万部队一直在路上奔走着。有时来报说,王超的大军快到澶州了,可是第二天,他们又无影无踪,一夜退回百余里,似乎又回到镇、定一线。
寇准不知道如何向赵恒说王超在哪里,因为,他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是援军不到,赵恒是不敢过河去北城的,寇准只好每天派出人去催促王超,张昭允火速前来澶州,另外,又派人去了大名府,让王钦若出兵支援澶州。
王钦若接到增援的命令后,便来与周莹商议。
周莹为难地说:“王大人,不是我不增援澶州,但是,大名府刚刚还被契丹军围攻,天雄军损失惨重,德清军又全军覆没,怎么办?我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呀,更何况,契丹人行动诡谲,目前看来在攻打澶州,说不定他的那双眼睛正盯着大名府呢,我们若果派兵去增援澶州,他们反过来攻打大名府怎么办?大名府是我国的北方重镇,大名府丢了,朝廷就会震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钦若吃过契丹人声东击西的亏,心有余悸,说:“大人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皇上现在澶州,不去救援,说不出呀。”
周莹说:“我知道皇上在澶州,但是,澶州有十几万兵马,又有黄河天险,大名府有什么?残兵败将能守住城池就不错了。王大人是与契丹军交过战的,知道契丹军野战的厉害,就凭我们这点残兵败将,去了,不几个回合,就被契丹军蚕食掉。”
想起契丹的铁蹄,王钦若就心惊胆战,宋军的野战的确难以与之相抗,王钦若十分为难,说:“那如何回应呢?”
周莹说:“王大人就说大名府仍处在契丹军的窥视之下,实在不行,就说等王超和张昭允来了一起前来救驾。”
王钦若看着周莹,眼里在问:“这样可以吗?”
周莹说:“王大人是聪明人,你看着办吧。”
周莹也是一个老滑头,把事情推给王钦若,他知道王钦若经过上次一战已经吓破了胆,再不敢领兵出城了,反正你已不敢带兵出去,我呢要守住大名府,要想增援随你的便,你要去你就去,我不拦你。
王钦若自然不敢前往澶州,只得给赵恒上了一道奏折,说明大名府还在契丹人的监视之下,他们随时会反攻大名府,所以,不得不谨守城池,又说了天雄军自上次受创以来,一直军力不振,虽然,一心想出兵援助澶州,可军力堪忧,即使来了澶州也是羊入虎口,反而可能连累大名府不保。
赵恒看了王钦若的奏折,说:“天雄军尚且如此畏战,看来契丹军的战力确实惊人。”
寇准说:“皇上,契丹军的确是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王钦若也是畏战,贪生怕死,他在为不出兵找借口。”
赵恒说:“寇大人也不要不顾事实,一味地指责大臣,王钦若一介书生能亲临前线已经很不错了,何况,他还亲冒矢石,上阵拼杀,因此,还受了伤,你怎么说他贪生怕死呢?”
冯拯连忙说:“是啊,皇上,王钦若说的确是实情,天雄军损失惨重,无力再战,再说大名府也是重镇,不容有失。”
王显也附和道:“大名府确实不容有失,那里囤积我军大量的粮草辎重,如果丢失,损失巨大啊。”
寇准无可奈何,他也十分清楚大名府的战略地位,但是,各路援军观望逗留,不肯前来救援,澶州北城外围已被契丹军扫清,北城岌岌可危,将士们的恐慌情绪日益弥漫,士气低迷,都以为澶州已经守不住了。有的将士已经在做退却的准备。
这时候,如果不给将士们以信心,皇上再不作出坚守澶州的样子,必会军心涣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不得已他才调动大名府的守军前来增援,希望以此,让皇上过河去北城,振奋士气。
但是,王钦若的奏折无疑让皇上的畏惧之心越发加重,寇准焦急万分,散朝之后,他便找来高琼商议。
对高琼说:“太尉大人,事情非常紧急,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国家就很危险了。”
高琼说:“都是老夫的错,老夫若是留在军营了,队伍可能早一步到来。”
寇准说:“不,这不怪你,一则太尉的身体确实病了,再就是你即使在军中,也会谨慎行军,毕竟契丹的军队太难对付了。”
高琼说:“寇大人说的是,如果不结团而行,势必被契丹人所乘,即使这样他们也是战战兢兢的。”
寇准说:“现在最危急的是士气不振,将士恐惧,军无固守之志,将无决斗之心,若再不激烈士气,军心就散了,到时候将一发不可收拾。”
高琼说:“寇大人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