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萧瑾瑶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开口道,“全买了,回头送到驿馆。”
说完示意拾砚付钱,那老板喜得眉开眼笑,不住地说着好话将她一路欢送了几十米。
人才刚走,云娘便忍不住道:“姐姐买这么多油要做什么?”
“自是有用。”说着附耳过去,便见云娘脸色一僵。
“这……这不好吧?”她颤声道。
“哪有什么不好的,”萧瑾瑶冲她眨了眨眼,姐俩儿好地揽着她又道,“走,咱们去下一家油铺!”
在萧瑾瑶终于将全城的油包圆之后,雷怀文方才幽幽醒来,传来探子问话。
在听到对方买遍全城的菜时,满不在意地撇撇嘴,好歹是个王爷,总不至于真饿死他,却又在听见清空油铺这个举动时,不由得拧眉道:“她买油做什么?”
那探子试探着猜测道:“或许……是买来吃?”
“蠢货!做饭用得着这么多油么!”雷怀文怒斥道。
正说着,门外又有小厮通传,到了书房,雷浚正眉头紧拧地端坐其上,雷怀文一见那神色,便下意识感觉额头隐隐作痛,颤声道:“叔父……您找我又何事?”
雷浚冷眼睨了他一眼,沉声道:“还不快滚到门外看看,你惹的烂摊子自去收拾!”
雷怀文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出声辩驳,火急火燎地赶到门口,果真便见那死丫头在搞事情。
雷府门外一街之隔,萧瑾瑶躺在摇椅之上翘着个二郎腿,一旁木案上摆满了果子点心,萧瑾瑶随手捻了个美人指正在剥皮,身侧拾砚尽忠职守地打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吹得碎发徐飞,若非身处大街,瞧那架势还当是旅游来了。
雷怀文只略略扫她一眼,视线便又被其他东西引住,只见这足足一整条街上,摆满了半人高的陶缸,里头飘着什么东西金黄发亮,在烈日下泛着橙光。
他抬手示意随从去看,便见那小厮去而复返附耳道:“回少爷,是油。”
“油?”雷怀文眉心紧拧,瞧着这些油缸的份量,怕不是将全城的油都给搬来了,一瞬间忆起方才那探子的回报,心道不妙。
他逐步靠近,却见萧瑾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听见他急急扬声道:“你这是想干嘛?”
“不干嘛,”萧瑾瑶懒洋洋地将葡萄塞进嘴里,含糊道,“晒太阳不行啊?”
“你晒太阳为何还要摆这么多油过来?”雷怀文没好气道。
萧瑾瑶闻声这才抬眼,嗤笑道:“唷,这街难不成是你家开的?哪条规矩上说了老娘晒太阳不能带油桶的!滚开,莫挡了老子的道!”
若说从前还要同他虚与委蛇,打从昨儿起便算是撕破脸了,萧瑾瑶可没那么多耐心同他演戏,只这粗口一爆,雷怀文脸色立时黑了下来。
“你——!”从前都是他在别人面前豪横,谁敢当众不给他面子,如今闻言已是气得脸如猪肝色,有心想发作却又忆及叔父的交代,气得站在原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正僵持着,雷府又有人急急赶来,面容焦急,雷怀文心一咯噔,待人走近,便马上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少爷,您的院子走水了!”
雷怀文闻言脸色大变,急声道:“怎会如此!”
那小厮却也只是摇头,萧瑾瑶见状勾唇笑笑:“我说雷公子,你有空在这管我晒太阳,不如该什么忙什么去。”
雷怀文怒瞪她一眼,甩袖转身,火急火燎地赶回后院,便见屋中不知何时竟已燃起熊熊烈火,饶是下人们及时发现,速去浇水也都扑不灭。
一位有经验的老仆忙急声喊道:“这火中显然还带得有油,水熄不灭还会让火势更猛!速去寻沙子灭火才是!”
众人闻言便又四散去寻沙子,雷浚也被惊动赶来,闻声眸光一沉。
雷怀文气急败坏地望着自己走水的屋子,里头的家具可都是黄金樟的!更别提那些个古董字画书法摆件,还有株千金难买的红珊瑚!
“是那莺娘!是那个死丫头!”雷怀文心痛得无以复加,这就要出去找她报仇!
被雷浚厉声拦住了:“你现在去找她,可有证据?”
一旁跟班亦是附合道:“是啊少爷,那莺娘可是一上午都坐在大街上压根没动弹过……”
“不是她亲手做的,也定是她吩咐她手下人做的,上回她便来过我的屋子偷银票,这回竟还敢放火烧我的屋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雷浚闻言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这头人才刚走,萧瑾瑶便立时一改方才气定神闲地模样,一个响指,湛琢自暗处现身,萧瑾瑶忙急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湛琢颔首道:“一切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有没有故意让他们发现火里掺了油?”萧瑾瑶问道。
这回湛瑜倒是摇了摇头,试探着道:“不若属下再去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