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瑶蹙眉思考了片刻道:“先不急,再等一盏茶,姓雷的要是还不出来,那你便动手……记得,这回要做得明显些!”
湛瑜点了点头,而后便又闪身没入阴影之中。
拾砚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虽说放火烧人家屋子这事做得是有些不地道,但他们断粮一事那是更不地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想了想,他便写道「做得明显些不是更落人话柄么?」
萧瑾瑶看了笑笑,又指了指街上的油缸:“你傻呀,不过是要吓唬吓唬他们罢了!这么多油缸摆在这,莫说是园子,骨灰都能给他们烧咯!不过这都是后事,先要粮再说!”
拾砚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等了会有些无聊,便又写就道「王爷知道此事么?」
萧瑾瑶轻咳一声,捂了捂发酸的右手,含糊着摆手:“他还睡着,不必告诉他。”
拾砚偷笑一声,昨个隔壁的动静他可都听见了!
王爷想问她到底要做什么,王妃便死活不说,王爷便气得开始惩罚她,王妃便不住讨饶,两个人一直胡闹到天亮方才歇下呢!
感觉自己抱小世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还以为今个这二人是要睡个天昏地暗呢,岂料没多久萧瑾瑶就蹦跶起来,忙活了这一上午,可见是个狠人!
一盏茶功夫到,雷府依然大门紧闭,萧瑾瑶朝屋顶上的湛琢一个授意,便见他轻盈起身而后三两步消失在视线外。
这厢雷怀文正在督促着众人给自己屋子灭火,便听见那厢又有人匆匆来报:“老爷少爷不好了!后厨也着火了!火势不小,怕是一时半会也灭不了呢!”
雷怀文看了眼叔父早已黑如锅底的面色,梗着脖子道:“此事摆明了就是他们故意的!叔父,他们嚣张至此,简直是欺人太甚!”
雷浚抬手就是一巴掌,周遭伺候的吓得连忙跪地求情。
“此事都是你给惹出来的!如今还有脸说!”
雷怀文本就怄得要死如今又是当众被打简直没面子的很,憋闷道:“那叔父便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咱们地盘上撒野么!”
“你给我闭嘴!”雷浚恨恨地指着他道,“此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还不赶紧滚去认错!”
“侄子不去!”
雷浚抬脚便往他身上直直踢去,喝道:“那你是害得咱们整个府都替你陪葬不成!”
雷怀文被骂得身子一颤,沉吟片刻只得幽幽起身。
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便见萧瑾瑶仍是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牙关紧咬地走过去道:“你待如何?”
“什么我待如何?”萧瑾瑶偏头看了他一眼,佯作不解。
雷怀文深吸了口气,凑近道:“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此事都是我一个人自作主张……我不该拿全城人的口粮同你置气,还请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萧瑾瑶抬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瞧见他身上的鞋印还有脸上的红痕,轻蔑笑道:“我凭什么原谅你?”
“你——”雷怀文自知目前不能动她,咬咬牙直直跪到她前面低声道,“姑娘有什么条件,且提便是!”
此举倒是深深取悦到了萧瑾瑶,瞧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倒是比打他一顿都还解气。
萧瑾瑶偏头朝躲在墙角的云娘挑了个眉,后者遥遥竖起了拇指。
她收回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雷怀文道:“认错便要有诚意,条件你自己看着办。”
雷怀文犹豫了半晌才道:“断粮一事由我而起,为表诚意,便……将修坝期间民夫们的粮食都由我出了!”
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萧瑾瑶与拾砚对视一眼,后者满意地眨了眨眼。
萧瑾瑶却道:“不够。”
雷怀文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快要气得七窍生烟,咬着牙道:“再包含所有的菜钱肉钱。”
萧瑾瑶挑眉:“还是不够。”
此话一出,雷怀文整个人都要炸了,厉声道:“你盗了我全部的银两,又烧了我的屋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付诸一炬,你还想怎么样!”
萧瑾瑶冷眼看他,仍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
雷怀文自知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竭力压制着情绪,低声下气道:“方才说的那些已是我能给的全部了!再多真拿不出来了!”
瞧他那神色,此话怕是当真,估摸着雷知州生了他的气,此番烂摊子怕都要他自行承担,萧瑾瑶思忖了下,想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倒也不能将人逼得太紧,沉默了半晌方道:“再一件事,我要你向玉娘道歉。”
说着抬手一召,云娘犹豫着却还是怯生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