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长家灯火通明。
“大人,来尝尝这十里香。”村长拿起酒壶给桌上的衙役都斟上一杯酒,“十里香不止是酒香萦鼻,入嘴后的滋味也是一绝。这酒难买,今日还是我村里的一小辈詹玉山知道大人们留下来后,特意送来给几位大人品鉴的。”
一般农家喝酒的都是大海碗,今天来了尊贵的客人,村长自己家有豁口的碗碟都换下,还拿出了轻易不舍得用的酒杯。
几位衙役端起酒杯轻轻一嗅,浅抿一口,点点头,随后仰头饮尽,赞道:“果然是好酒!”
“这詹玉山有心了。詹村长,我们也是相识多年,你又比我们这一群人大上几岁,怎么能一直站着给我们倒酒?快快坐下陪我们喝上几杯。”领头衙役放下酒杯拍拍桌子,示意村长坐下。
这衙役姓李,名景辉,身材高大健硕,面容端正,看着还算是个方正的官差。
村长顺着李景辉的意思坐下,脸上带着笑意:“那老头儿我就坐下陪几位大人吃几杯酒,让我儿文康在一边伺候着。”
詹文康原本就站在角落,听到自己父亲说到自己就走上前来。
李景辉端详了他一眼,颔首道:“是个好儿郎,有你父亲的几分样子。”
村长听到有人夸自己,还是衙门里的人,心里高兴,面上还是谦虚一番:“他还有的学,有的学,日后大人有什么事需要他做的,尽管吩咐。”
一桌子人品酒吃菜,闹了许久还未停止。
圆盘一样的月亮越升越高,逐渐又西落。
村子一角,一个破落院子里出现了有人轻手轻脚走动的声音。
他拿了一张凳子放到院角,人站上去后偷偷探出一个脑袋,眼睛鬼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村子里的人睡得早,这会儿只有零星几家还燃着烛火,大部分人家都早已进入梦乡。
耳边除了几声时不时的虫鸣鸟叫,再没其他动静。
张卓满意地从凳子上下来,再摸进自己屋子搬出了屏风。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在屏风上盖了一层布。
“吱呀——”哪怕他再小心,年久失修的门还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明显。
他顿了顿动作,周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就搬起屏风准备避开还亮着烛火的房子送出去。
原本他是想团圆夜过去再说,谁知道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詹玉山竟然今天突然发作了,他只能匆忙行动,连接应的人都没有通知。
如今只能庆幸他早早地藏起了一辆推车。
张卓搬着屏风,心提到嗓子眼处,摸着黑缓缓地往前走。
忽然不知哪里伸出来一只腿猛踹在他的腿上,张卓吃痛想尖叫,但是怕惊动村里的人,忍痛咬住嘴唇咽了回去,身子却还是往前扑去。
眼瞧着张卓身上的屏风要砸到地上,一只手抓住了屏风一角,将屏风从张卓身上抢了回来。
“砰!”张卓重重砸在地上,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身体的疼痛,消失的屏风最为重要。
“谁?谁抢走了我的屏风!”张卓转身要从地上爬起来。
詹玉山将手上的屏风交给梁元扶好,便一脚踩在张卓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你说这是你的屏风?”
张卓听到詹玉山的声音,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是,是你?”
梁元瞥了一眼像一只青蛙一样四肢摊开趴在地上的张卓,将屏风摆好,拿出身上的铜锣,“哐!”一下敲响。
寂静的夜里猛然来了这么一声,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被惊醒了。
“哐!”
随着又是一声锣响,梁元放大声音吼道:“抓小偷喽!有小偷!”
张卓这下是真急了,死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詹玉山踩着他的脚又用了点力:“安分点。”
“你个残废的,赶紧松开我!你凭什么踩着我!”
“凭什么?凭你偷了我们的东西!”梁元说完故意弯腰在张卓耳边重重敲了一声锣。
张卓的耳朵几乎要不到声音。却还是咬着牙争辩:“偷什么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你们的东西!”
张卓的话音刚落下,他家的院门里就摸出来一个老人。
那老人的腿脚似乎不太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天杀的,你们踩着我儿子干什么!”那老人就是张卓的母亲,她踉跄着冲到詹玉山身边伸手就要去推他。
詹玉山人高马大,哪里是这个瘦弱的老人能推得动?
“娘,你快救救我!我要被他踩死了!”张卓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
“你放开我儿子!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告诉村长!你们竟然来这里欺负我们两个孤儿寡母!”张母凄厉地哭喊着,像是谁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詹玉山不会跟老人计较,但是也不松手。
张母见状也扑在张卓的身边,用手去推詹玉山的脚:“天啊,有没有人来管管啊,要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