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在街上跪了近两个时辰,
膝上锐痛,头内昏昏,
一下晌水米未进,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和耐力,
玉山提醒卫长,“公主,宫门要落钥了。”
卫长看了眼西方的圆日,抿唇挥手,道:“再等等。”
方文媛忧心地看了眼门外的月浓,
回身,突然冲卫长跪拜,请求:“公主娘娘,秋日风凉,可否赐月娘一件薄披风?”
话音方落,
忽从后院传来桀桀怪叫,
惊疑不定间,
只见个黄眉黄胡子的老头,拎着个酒坛子,醉醺醺的模样,一蹦一窜地到前厅,
叫着:“怎的一个个找不见影子。”
捕捉到方文媛,忙问:“文娘,他们都去哪了?”
方文媛为难地看了卫长一眼,不敢言语,向门外使了个眼色,
黄眉老头这才怪叫,“你跪着做什么?”
她几乎将眼睛眨抽筋,黄眉老头仍未领会,
反倒绕着卫长转了转,瞪着眼睛往她面上盯了会儿,
卫长避开他的视线,
不过这是个没所谓的老头,
更是一点忌讳也无,
卫长向左挪,他就跟着向左,
卫长往右,他也紧随其后,
直直将她盯得浑身发毛,
卫长一怒,拍桌子,呵斥:“大胆!”
近旁的几名宫人每想将他制住,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皆被他悄无声息避开,
恨得卫长大骂,“废物!连个老头也抓不住。”
众宫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老头一挑眉,背着手,嘿嘿一笑,说:“小丫头,我可不是个一般的老头。”
卫长嗤笑,“糟老头子,敢来碍本公主的眼,不想活了吗?”
黄眉老头喝了口酒,略沉吟,忽然喃喃自语起来,
一拍大腿,指着卫长,得意洋洋跳起来,大叫:“我想不想活不清楚,不过你这心坏的丫头近来有血光之灾。”
一听血光之灾,卫长面色变了变,
怒气冲冲地指着老头的酒糟鼻,恨骂:“老头,你混说什么?来人,给本公主掌嘴!”
黄眉老头左闪右避,腾挪闪躲,轻轻巧巧将意欲靠近的宫人一个个绊倒在地,
一边嘻嘻大笑,一边说:“老儿我可不是混说,你不仅近日有血光之灾,今年往后你家将行厄运,不出二十年,你家兄弟姐妹四人连着你的母亲,皆死于非命。你生前风光,死后却不能安魂。”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连连变色,
便是卫长自己,初听只觉好笑,听到后来,一句“兄弟姐妹四人”,如雷轰顶,登时面如土色,
猛地起身,却险些栽倒在地,
踉跄着,点着老头的鼻子,好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老头却仿佛未察觉自己闯下怎样大祸似的,
满大厅蹦跳,没一刻停歇,
一会儿盘腿斜倚在桌上喝两口,一会儿倒挂在房梁上,做鬼脸,
卫长被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却莫可奈何,
一甩袖子,大步出了大门,
深看了眼面上苍白,神思混沌的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