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才发现月浓未笑,不由愣住,推她问:“不好笑吗?”
不是笑话不好笑,而是一个从生活中寻不到一间值得一说的高兴事,而要以笑话充数的人,在如此人面前,她实在笑不出来,
即便知道不合时宜,月浓仍忍不住开口问:“你幸福吗?”
李妍笑意一顿,想了想,渐渐就消逝,才真的露出无奈神色,摇头说:“谁知道呢!小娘子年华的命运,要么被踩踏,要么被呵护,而她们的美丽,要么寂寞,要么辗转流落,渐至凋零。”
“开不开心,于我,都不大相干,左不过,他欣赏我的年轻,爱好我的美貌,而我则利用他的权势,达成所愿,我们是各取所需。我是唯有这样想,才能感到一点的自主。”
又想起什么,冲她一笑,说:“此时同这里其他小娘子比起来,我是幸福的。或许在你看来算不得什么,那是你实在被某个人宠得坏了。不知道这世上有人为着那一星半点的幸福,一记忆就是一生。”
对她如此乐天知命,自得其所,月浓不知该说什么,祝福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而哀悼的言辞,更觉不合时宜,
不知是否静下心来,她嗅到幽幽的花香,向窗外看去,怕正是那株梅花散发的香气。
就说:“比起以往,你倒更爱笑了。”
李妍一叹,仍笑着说:“有什么办法,他爱看,我便只能笑了。笑着笑着竟成了习惯。”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她在这里,怕是连哭笑都不能自主,却仍说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幸福足够回忆一生。
月浓对她,是真,不懂。
又说:“今日倒是带累你了,冒卫皇后之名,不知会否被处罚?”
李妍一乐,摇头说:“我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罚不到我身上。”
月浓不明所以,就见她隐秘一笑,说:“况且,我来这里,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却也有一星半点是因着你,若见你受难而袖手旁观,总有过河拆桥之嫌。”
月浓愈发听得云里雾里,过谁的河,拆哪座桥?
李妍半闭眼,斜倚在榻上,说:“好了,你下去吧,我也有些发困。”
月浓回到自己的住所,未到门前,就听到一阵的惨叫。
只见方才王夫人身前骄傲得跟个孔雀似的内侍,此时正被两个宫人架着,另一个内侍拿鞭子狠狠抽打。
月浓往院中一迈步,就见到这副悲惨的场景。
再进到里面,便见尊贵的公主殿下经坐在主榻上,眼也不抬,慢悠悠地哆茶,对院外的这幕视若无睹。
月浓斜倚在门边,道:“公主这是在这替我立威呢?还是杀鸡儆猴呢?”
卫长看她一眼,放下茶盏,就说:“听说我那帕子被你糟践得可以了?”
月浓一笑,垂头,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说:“今日借了公主一势,倒是忘了道谢。”
卫长面上这才有了一星半点的笑意,指着院中,玩笑似的问:“他是只拔毛的野鸡倒是可说,你嘛,什么时候成了猴儿了?”
又是一瞪眼,哼道:“本公主可不同只猴儿做手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