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唱到最后,他顿了顿,又重复唱了句: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三哥,我必不叫你忧伤终老就是。”她说。
长安内的酒客换了一茬接一茬,早忘了倾城楼的李月娘是何人。
他吟起《佳人曲》,人们就说,那是名动一时,昭阳殿李夫人的曲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dú • l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可惜那李夫人入宫只活了十个年头。
连他都不禁怀疑,难道自己阿爹竟同内廷的李夫人有一腿,才生下他,由于怕被砍头,躲到大漠。
一个中年郎君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问:“你叫什么?”
被问及名字,他面上难得有了忸怩,说:“孟月,字子衿。”
像个小娘子的名字,其实原本叫孟念月。
问话的正是倾城楼的掌柜,人称冷面掌柜,
孟月问:“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掌柜不语,忽然问:“你阿爹日常都会提及哪些人?”
孟月说:“十岁前他还爱说阿娘如何如何,那时候也会提到旁的人,如明月、清风还有冬离。不过后来就不提了,因为不提阿娘,连带着再不提及任何故人。”
看那掌柜数眼,问:“你是这几人中的哪个?难道是清风伯伯?”
那掌柜闻言愣了愣,说:“你唤我伯伯?”
孟月奇怪看他,问:“难道你不是与我阿爹同辈,又较他长些?”
那掌柜冷冰冰的面上出现了个不大成功的笑容,说:“既然你来长安了,以往我替三郎君打理的产业就交给你。”
孟月想了想,就说:“好是好,不过只在长安待几年,往后还是要离开的。那些产业既然交给你,就仍是你的。”
不过两月功夫他就对交到手上的产业了如指掌,并且做得风生水起,
看他的行事,清风忍不住叹:“当年三郎君十一二岁接手难全阁,雷厉风行,二人极像,只是···”
他静了静,才又说:“只是亦正亦邪的行事方式却像极她。”
她是谁,孟月在脑中一转,就猜出来,
只是奇怪,这位伯伯,不是阿爹当年的忠将吗,怎么提及阿娘的语气,那般耐人寻味?
便问:“我阿娘是个怎样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