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宝奴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家二太子深知南朝素爱失信于人,倘若赵皇出尔反尔,假借和议之名,暗行备战之实,届时如何是好?”
原来金人是担心吃不到羊肉再弄一身臊,合计着先把宰臣和亲王攥在手心里当护身符,这样的话对方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朕若是不答应呢?”
“这……”
萧三宝奴再次张口结舌,他完全没料到南朝皇帝会有此问,是以尴尬地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鼓足勇气大声说道:“果真如此的话,恐怕我家数万人马即日便会兵临城下,还请赵皇三思而后行!”
“哦,是真的吗?”
赵桓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不像是在恫疑虚喝,很可能来之前斡离不已经给他交过实底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人质带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事关我皇室宗亲以及朝廷大臣之生死,朕不宜乾纲独断,必得集议而后定。尔等且回驿馆静候旨意吧!”
片刻之后,赵桓不光把萧三宝和王勍打发走了,就连大殿内外的金瓜武士、镇殿将军以及众多御前班直卫士,全都撤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此刻,整座延和殿里只剩下包括内侍梁师成在内的十一个人。
“虏寇一要天价犒军钱,二要划大河为界,三要宰臣和亲王为质,如此离谱的条件,卿等方才都听到了,还要坚持与之讲和吗?”
左班侍立着五位宰执大臣,右班侍立着四位亲王。赵桓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就想看看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现在是什么态度。
在此之前,以太宰李邦彦为首的文武百官,采用各种方式轮番规谏皇帝,务必以盍城百万生灵和宗庙社稷为重,不惜一切代价与金人达成和议。
现在虏使主动跑来求和,一下子提出来三个逆天条件,这回大家伙儿该心满意足了吧?
赵桓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十四皇叔赵偲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当场表示誓死与东京共存亡,然而等了半晌也没见其有任何反应,估计还在琢磨虏使指名道姓让他当人质的事儿。
其实金人真正想要的亲王不是越王赵偲,而是郓王赵楷。
这事儿说起来还得归功于此前奉使出疆的给事中李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