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外,阴沉沉的天盖着大地,从不远处驶来一驾马车。
外表其貌不扬,但内里大有玄机。
眼见着马车缓缓停在王府的侧门,从里头下了一个黑压压的人。
那人全身上下裹着块黑布,严严实实,丝毫不透光。
“在下有事求见世子。”
来人向着府中的管家通报名姓,着实把人吓了一跳。
“不知国师前来,有失远迎。”
管家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不过这个时辰,世子已经睡下来,国师来的不巧,还是明日再来吧!”
“劳烦您通报一声,在下的确有急事要禀告世子。”
管家进退两难,这会儿世子已经歇下了,没人敢去打搅。而这边是权倾朝野的国师,得罪了他日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在原地干蹬着腿,猝不及防正好撞见国师黑布下可怖的眼神,吓得险些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啊这……”
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这国师果然像外界传闻中的一样,怕是会吃小孩。一天三顿,顿顿都是人肉。
幸好此刻,世子的屋子依稀亮着油灯,估摸着还没睡下。
“世子,国师有要事求见。”
周懿刚从密室出来,披散着一头的青丝浑身湿漉漉的。
她不高兴地回答道:“让他在庭院里候着……”
也没说见还是不见,只是让对方站在庭院里候着。
管家揣摩不透自家主子的意图,但还是把原话传给了国师。
夜幕下的庭院,阴沉沉的寂静无声。
国师像一座木桩似的站着一动不动,管家见此不敢多管闲事,没敢给他搬个椅子。
周懿在房里拾掇着自己,重新将头发束好,扣好外裳最上端的扣子,恢复成人前风度翩翩的世子。
国师深夜来访,意图昭然若揭。
过了三更,夜里突然下了一场大雨,瓢泼大雨倾盆而泻。站在庭院中的国师被淋得全身湿透,雨水顺着衣尾滑落,溅起的水花噼啪。
国师被黑布遮掩的面庞毫无表情,死死盯着不远处唯一亮着灯的屋子。
借着窗前的倒影他依稀可以看到屋内的人影,可望而不可即。
见过国师真实面目的人不多,外人传言道国师面相可怖,shā • rén如麻,所以每每以假面具示人。殊不知,在一张假面皮底下,是犹如邻家清俊少年的纯良面庞。
可惜他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眼眸中早就浸染了阴沉的异色。
周懿有意要晾着他,等到雨停了才把人喊进来。
国师面不改色,浑浊的水滴顺着他的面庞曲曲绕绕淌过,最后落在地上构成一片水渍。他就算是被世子捉弄了,可还是恨不起来,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微臣拜见世子。”
国师毕恭毕敬地在周懿面前跪下,进门的那股傲气和狠劲散了些。原本埋在心中的念头被默默压下。
可周懿眼也不抬,只瞅着面前的一盏热茶,不耐烦地答道:“何事?”
国师:“江城有鲛人的消息,不知世子意下如何?皇上那边,怕是等不及想要长生之药了。”
周懿暗暗地收紧拳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不过,我既然能把你捧到今日的地位,也能立即让你声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里透着威胁,然而国师只是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下明白,更深露重,世子保重身体!”
周懿看着狼狈不堪的国师,手中的热茶暖不了心。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七年前的事情,当年在皎烁身上埋下的禁制,时至今日,还能起作用吗?
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国师,是否有欺瞒。要不然,怎么会功亏一篑,叫她平白等了七年。
周懿盯着地下的一滩水渍发呆,跪在下方的国师已经悄悄地抬起头,凝视着周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