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性能很强的磁窑,冷却速度很慢,一群人在炉窑旁整整等了大半天,才收到了窑工的信号。
“老黄,凉得差不多了!”
陈祎回过头,弓着腰朝郎廷极点了点头:“大人,可以开窑了!”
“开窑!”
开窑之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仪式。
一直充当着背景板的陈祎,发现一向镇定的郎廷极,在开窑仪式开始之后,双手就已经有些抖了……
“这位也就才四十多岁,这么个年纪,就得了帕金森,有点说不过去呀……”
拆开窑门,散尽炉窑内的余温,通了一阵子风之后,郎廷极才带队走进了炉窑。
看到支架上已经烧好的瓶瓶罐罐,郎廷极直接僵在那里,伸到半空中的两手,不停地颤抖着……
“这……这……”
跟在郎廷极身后的一群工匠们,全都是喜上眉梢……
烧成了仿明朝的祭红之后,郎廷极又将黑手伸向了其他颜色:青花、绿、描金以及五彩。
郎廷极自己就是江西巡抚,干的是一年“十万雪花银”的买卖,自然是不差钱,而且这位也有魄力,舍得花钱,因此一众窑工们自然也是意气风发,斗智昂扬。
而作为幕后黑手的陈祎,看在银子的面子上,适当地提了一些可以加快“研制”进度的小建议。
后来,陈祎跟郎廷极混熟了之后,才知道这位出生于官宦世家:老头子当过知府,家里的大哥更是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样的家世,自然不差窑工们那三瓜俩枣的辛苦钱。
而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郎廷极,也确实在景德镇干出一番事业来。
仿明版的祭红,送到紫禁城之后,就被高兴得不得了的康熙命名为了郎窑。
而后,郎廷提更是趁热打铁,开发出了郎窑红、郎窑绿、郎窑兰釉及描金、郎窑青花、郎窑五彩等彩釉。
只不过,可惜的是,郎廷极被牵扯到了九龙夺嫡的大幕中,只是当了八年巡抚就被撸了,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之后,督陶官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虽然继任的江西巡抚继续兼任着督陶官的官职,可这厮再也不敢开发新的陶瓷品种了,生怕一不小心被牵扯进夺嫡斗争中,死得莫名其妙。
官窑的工匠们又回到了摸鱼时代,只是托夺嫡的皇子们福,才偶尔接到一些补充日常用瓷器的任务。
当然,已经有几十年制瓷经验的老师傅,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出马了,直接将这些瓷器当成了考验后辈或者徒弟的任务,自己则在一旁监督。
树欲静而风不止。
康熙五十二年,康熙六十大寿。
所有的官员都得表示一下,江西巡抚也不例外。
只是江西巡抚根本就没什么生产瓷器的任务,只能将任务扔给了陈祎等一众老工匠。
而陈祎和他的老伙伴们,已经懒得折腾了,利用现有的技术,烧制了一些松鹤延年之类祝寿的瓷器交了差。
这一年,皇子们夺嫡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
纵然康熙已经于四十七年和五十年废黜了两任皇太子,可依旧没有打消惦记着皇位的那些皇子们的野心。
让陈祎比较意外的是,平时狡黠无比的皇子们,面对唾手可得的皇位时全都失了智,撺掇着附庸发动了一波有一波的炒作。
而最终的胜利者,真正的智者胤禛,则以退为进,稳坐钓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