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老裱可以辅助验证画作的真伪,原装原裱,二来,这副《松鹤献寿图》画面保存得很好,外边更加牢固的装裱根本就没有更换的必要。
除非……
陈祎从台上取了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伸手探到画的下面,轻轻地“摸”了几下下……
放下手套之后,陈祎也没再多言语,径直回到了座位上。
“兄弟,怎么回事?”
陈祎苦笑:“孟哥儿,你知道宣纸是怎么生产的吗?”
孟庆祥一头雾水:“这我怎么知道?”
“也是,”陈祎微微叹了口气,“李方膺用笔倔强放纵,不拘成法,苍劲有致,因此作画的时候,一般都喜欢两层或者三层的夹宣,通俗地说,就是很厚的那种……”
说着,陈祎压低了声音:“可刚才伸手摸了一下,这画厚度还不到夹宣的一半……”
孟庆祥还是有点懵。
“也就是说,”陈祎苦笑,“有人把这副画分成了好几层,打算卖给好几家……”
揭裱。
陈祎学艺时,师父掖着藏着的手艺,虽然陈祎还是通过其他渠道学到了,可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而今天,陈祎却差点就着了这门手艺的道儿:要不是陈祎继继承自李方膺的记忆里,对这副作品的记忆很清晰,陈祎还真有可能掉坑里……
“这……”孟庆祥眉头紧锁,想了想,“兄弟,你先在这里守着,我给丁总打个个电话。”
“老陈……”
听到自家小女友叫自己,陈祎回头一看,发现汪瑾妍也是面带忧色。
“老汪,你怎么了?”
汪瑾妍苦笑着指了指台上某位正在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他,好像是跟我表姐一起的!”
“李方膺作品的价格一般都是一平尺六万,这幅大概有八平尺,价格超过四十万,就有点亏了!”陈祎叹了口气,“这样吧,你给表姐发个信息,超过四十万就不要再提价了!”
汪瑾妍点了点头,赶紧掏出手机,给李静发了条短信。
“兄弟,你刚才说的那手艺,应该是传说中的揭裱吧?”
陈祎回头看了看有点好奇的谦儿哥,点了点头:“揭裱,是扬州那边的手艺,明清两朝,南方那边书画名家辈出,很多混不下去的书画家,为了吃饭只能另辟蹊径,因此就衍生出了各种歪门邪道的手艺。”
谦儿哥点了点头:“那一副三夹的宣纸作品,最多能分成几层?”
“六层,”陈祎笑了笑,“清朝的时候,扬州那边的装裱师父,能揭出四五层来,业内最顶尖的师父,差不多能揭六层。”
六层?
谦儿哥被吓坏了:“那岂不是说,一幅画能卖出六幅的价格来?”
“怎么可能?”陈祎苦笑,“虽然形容一个人的笔力强劲都喜欢用力透纸背,就算是扬州八怪里笔力强劲的金农,墨也就只能渗透三分之二。”
谦儿哥长长地松了口气,想了想:“那剩下的那几层,就没办法再用了吧?”
陈祎微微一笑:“我知道怎么做到,可我不能跟您说,这是行业机密!”
“那就算了!”
“来个玩笑,”陈祎笑了笑,“这个吧,其实很简单,一个人的笔墨有深有浅,除了第一层那张画,剩下的那几份都可以分成几块深浅搭配。”
陈祎叹了口气:“这样拼出来的揭裱作品,再找几个仿制的高手补笔,就可以做到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谦儿哥瞪大了眼睛:“还真是真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