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一诺蓦然跪,“臣与战封太子少年交好,先太子薨逝之后,君上一直认为臣于政事上过分心,是因这段缘故。”
不是没料到他会剖心。封亭关悬案解,许多饶梦魇都见了日,许多不好剖白的话,终也可以了。
就是来得有点儿突然。
顾星朗放下湖笔认真听。
“一蹶不振,有过;担心君上猜忌,有过;因此于政事上束手束脚、明哲保身,”这词是去年顾星朗他的,“君上圣断,分毫不差。”
“如今想通了。”
“去夏君上赐瓶,父亲一直端供家中正厅。这些话,他原不许臣来对君上。”
“你父亲刚直,忠义都放在沙场上表,不喜矫情话。所以朕,你为文官也宜。”
柴一诺敛色更甚,“虽谨过头,柴家对君上、对大祁忠诚,日月可鉴。”
算重表了前年虽见竞庭歌而绝无二意的心?
选在这个时候,自称一门武将嗅觉不灵,实是谦虚了。
“朕明白了。”
“君上任何吩咐,柴家赴汤蹈火。”
顾星朗点头,“身上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吧,找个日子与你父亲一同入宫,咱们君臣在烟萝水榭好好对饮一番,你们也跟朕细讲讲,此次北境与南境的故事。”
“臣遵旨。”
举城瞩目的“公主赛”便在下一日上午。
此三字名头也是新造,起于民间,又一夜之间上传至军中,成为近两日人人念叨的热词。
未亮,顾淳风起,沐浴束发,一身戎装。那衣装颜色比寻常戎服要淡,下摆也大些,颇似裙装。
她原是让造办司按她尺寸裁制与军中一模一样的服装,阮雪音,女子便要有女子的样,飒爽亦该是女子的飒爽,无谓依靠模仿男子获取认同。
顾淳风深觉有理,改了式样,今日看来,明智。
她比所有人都到得早,旭日初升时已经出现在拱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