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被关在了纸窗外面。
楚杳杳睁着眼睛盯着窗纸看,只看到一片片朦胧的白色。但从这亮眼的月光就可以看出,今天是满月。
她在心里暗暗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
楚杳杳轻轻地推开门,冬夜里的寒风趁着她不注意呼啦呼啦地往她房间里钻,外头始终没有屋里暖和。
她不经意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到隔壁房间门口,打开门就往里头钻。
这是祝淮安的房间,这个时间,祝淮安已经睡下了,只有桌上留了一盏小小的烛火。
这也是他俩的习惯。
楚杳杳刚开始提出不让祝淮安守着她睡觉的时候,祝淮安就说会在隔壁房间给她留一盏灯,如果有什么事,就到隔壁去找他。
她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借着那一盏灯的光,凭着直觉往祝淮安床边摸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近桌子,一旁的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赫然就是祝淮安。
楚杳杳维持着轻轻迈出的步子,抬眼看着祝淮安,一时间有些讪讪,“哥哥。”
祝淮安见着她只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寝衣,就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就跑出来了,不禁皱了眉头。
他连忙扯过一旁的薄被,将楚杳杳裹了起来,一把捞起她让她在桌子旁那张给她准备的小榻坐下,“让你不要光脚到处跑,着凉了没人管你。”
楚杳杳一手摸在小榻上的皮毛上,两只小脚搓来搓去,“我刚从床上下来呢,不会着凉的。而且,若我真的着凉了,哥哥不可能不管我的。”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祝淮安,还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
祝淮安矮下身子,与她平视,轻声问道:“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祝淮安房间里头没有楚杳杳房间里暖和,习惯了暖烘烘的她此刻其实有些冷,但她没说。
“我怕哥哥心口疼,来守着你。”
以前,她半夜睡不着,或者是生病了,祝淮安都会守着她,整夜整夜地守着,寸步不离地守着。
祝淮安眉间瞬间温和,蹲下来稍稍仰视着她,“你怎么还记得?”
其实,祝淮安从来没有告诉过楚杳杳他有着冬月里心口疼的毛病。还是去年二月十五,楚杳杳半夜睡不着过来找他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原本祝淮安是不想告诉她的,但是她问得多了,他也就说了。当时他故作轻松,说得随意。
却不想,楚杳杳一心记到如今。
楚杳杳将两只手从薄被里伸出来,捧着祝淮安的俊脸,小声说道:“我当然记得,因为只有我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