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发出声音,想刻意营造出一种家里没人的感觉。
不料,门外的人似乎对于她的存在非常笃定,一阵敲门声后停顿几秒,便又是一阵。
无奈,钟意丢下脏衣服,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门前的位置,粗着嗓子,想要假装自己是一个男人,“这么晚了,谁啊?”
她不是故意不去看猫眼,只是这幢楼不具有这样的设计。
听见她的声音,门外也是一愣,而后又像是明白什么,低沉的嗓音中掺杂着轻笑,“你的新邻居。”
段则霄?
钟意直起身子,拧起眉。
他来干什么?
没等她想多久,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里,钟意编了个谎,“不好意思啊,我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是能大晚上见面的关系,有什么事情能改天再说吗?”
料到她会这么说,对面应对自如的咳了两声,“我不是故意要这么晚来找你,只是我生病了,想来讨点退烧药。”
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钟意分不清楚。
“可以吗?”
可是段则霄这一句,却是真的死死戳中钟意的心。
卑微的语调像是在路边淋雨的狗狗。
错觉有种无家可归的孤寂感。
母性泛滥的心软教唆下,她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可......
刚开门看见段则霄那张蔫儿的脸,钟意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下午不还活蹦乱跳的跟着自己和林辰吗?
这才几个小时过去,现在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搁谁都不会信他滑稽的谎,钟意也不例外。
她觉得段则霄是在装病。
不管他了。
门开了半盏,钟意小步去房间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箱,取出日期最新的快克,递给他手中,打发乞丐的眼神锁定他。
示意:药我已经给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段则霄不可能读不懂她眼神里的暗示,但他不想懂的东西,也可以装不懂。
修长手指解开最上面一颗衬衫纽扣,男人又伸手握住钟意的手腕。
语气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在钟意听来有种暧.昧不清的感觉。
“你摸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发烧。”
说的什么胡话?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纤细手腕被握紧的那一秒,钟意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指腹已经触上了男人的额。
温热的,好像是有些发烫。
“我是发烧了吗?”段则霄又问。
这句话里,钟意听不出情绪,却依稀闻到一股酒精的气味。她抬头,“你喝酒了?”
男人松开她,笑得灿烂,“嗯。喝了一点。还没醉。”
“你不会是又发烧又喝醉了吧?”
“可能吧。”
“那你有......”沈随之的电话吗?赶快打给他让他来照顾你啊。
话没说完,一个黑影闪过。
猝不及防,男人重重倒在钟意身上。
下颌骨撞击在自己肩峰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疼痛,钟意皱皱巴巴一张小脸,亲切感知疼痛与沉重的双重压力。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谁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