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文举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仍然沉浸在金銮殿给他的震撼和一路奔波的疲惫之中,一时半会儿居然一点儿都没明白皇上的话外音,就跪在那儿和皇上大眼瞪小眼,刚开始他还想说:“这下雨本来就是老天爷的事,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只有青州下雨啊!”可是看到皇上不怒自威的样子,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改成了:“臣,臣想那定然是皇恩浩荡,才使我青州百姓得到苍天如此护佑!”
谢文举这拍马屁的功夫要搁在以往,说不定还能让皇上高兴上那么一小会儿,虽说金世宗是个明君,但是听到歌功颂德的话总也免不了会自我陶醉一小会儿,可是谢文举这马屁拍的太不是时候了,金世宗现在正是急着找办法来解决问题的时候,况且谢文举这话尤其正中了金世宗的心病:朕现在怎么说也是坐拥半壁江山,难道朕的德行只能护佑一州百姓吗?----如果自己只能护佑一州百姓,那说明什么,说明自己不配当一国的皇帝啊!金世宗得到这皇位本来就担心别人不服,所以时时、事事都想证明自己不仅得人心,也是极得皇天眷顾的!
所以金世宗一听谢文举这话,心里这个气啊,心想,这个老谢还真是不开窍,你让我还怎么提点于你啊?
谢文举没听明白皇上的话,可是这满朝文武平时天天陪王伴驾,对皇上的脾气禀性、个人喜好以及说话方式那自然都是了如指掌,所以虽然有人暗自嘲笑谢文举愚笨,可是也真有替皇上和自己同僚着急的。其中有一位大臣姓李名荣,这李荣也是山东人,平时和谢文举关系还不错,此时看皇上那有苦衷却难以言说的表情,不由轻声对恰好跪在自己跟前的谢文举说道:“谢大人不妨想一想,你在这青州大旱之后采取了什么举措没有,比如说去没去哪个龙王庙烧烧香求神保佑,或者请和尚道士的来为青州祈雨啊?”
谢文举听了李荣的话,登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李大人,你说的那些事可都没有,那都是迷信!想我乃是堂堂一介武将,怎么可能干那样的事?没有,没有!”他是金朝老臣,前几年朝廷下令禁绝佛道的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身为汉人做了金朝官员,他本来行事就谨小慎微,尤其对于朝廷命令更不敢说三道四,此时虽然这事过去时间长了,他却仍然小心翼翼地不敢评论是非,生怕担上个反对朝廷举措的干系,所以憋半天为自己憋出个不迷信的说辞来。
金世宗看谢文举和李荣在那儿小声嘀咕,更不高兴了:“你俩在那儿说什么呢,大点儿声!”
谢文举一看皇上变了脸,心里更加惶恐了,连忙叩头说道:“皇上,李大人是问我有没有去龙王庙烧香或者请和尚道士来祈雨,皇上,我是个武将,我可不迷信那些事,况且咱大金从来也没有逢旱祈雨的先例,臣宁死不敢破例!”说到这儿,他看皇上的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到了皇上的心坎上,想了想就又大着胆子说道:“不过坊间倒是有此传闻,好像是青州有不少百姓去了一个叫什么青松观里请道士祈雨,说是从陕西来了一个高道!可是那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所以当时来不及派人治他们的罪!”说到这儿,他看着皇上的脸色,皇上脸色此时却有些阴转晴的意思,于是他却又像省悟过来似地说道:“可是您说怪不怪,听说就是道士祈雨后才下雨的。”说到这儿,他自己不由轻声嘀咕道:“这事儿奇了,这事儿奇了!不过我怎么都不会相信那是道士祈来的雨,我相信这肯定就是皇恩浩荡,感动上苍才降此甘霖!”
金世宗此时已经被天下大旱的形势急得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刚刚听谢文举说出这几句话来,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当即下旨急令当地县令去青松观请当时祈雨的道士前来京城祈雨解除旱情。“祈雨一法或许可用,即请道士来京!”下颁的圣旨还是头一次如此简短明了。
听吴孚把皇上的旨意表达明白,原是请自己前去祈雨之后,邱处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百姓,竟受此一难!”
“邱真人,所以请您千万大发慈悲啊,快随我去京城祈雨吧!”吴孚说道,“听说如今皇上着急得跟什么似的,您去了即可一宽圣心,对百姓更是功德无量啊!”在他心里虽然皇命自然是重于百姓民生的,不过此时在邱处机面前,他却不能不随着自己感觉到的邱处机的喜好去说。
“我不能去京城!”邱处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啊?您别不去啊,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怎么能抗旨不遵呢?”吴孚听见邱处机如此说,不由有些变脸,说道。
“请问吴大人,从这里到京城大概需要多少时间?”邱处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