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卞志和带着连翘走远了,邱处机和尹志平径直向院子门口走去。
院子门口一左一右有两个人把守,看那两个人的穿戴就是普通老百姓,两人也都带着悠闲甚至是松垮的神色,好像把守在这儿就是个单纯的形式,并不是真的在戒备什么----他们都是当地人,对这个地方太了解了,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在当地找不到反对者。
所以这两个人看到邱处机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特别警惕或者排斥的样子,而是随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兄弟,我们是来听教主训示的。”邱处机随机应变,顺着刚才听到的话音说到。
“你们是谁介绍来的?”一个人又问道。
邱处机记得连翘的父亲叫崔明亮,于是说道,“哦,就是崔明亮介绍来的。兄弟,我们山里人平时没听过什么人说教,那天听崔兄弟那么一说,我怎么觉得那么有道理呢!我们就想着哪天可一定要来听教主亲自讲法才更有进益不是?可巧今天有时间了,我们就过来看看。不知道今天教主可有时间宣讲啊?”
尹志平听师父和这些人一来一往的说得像真事似的,忍不住想要笑,可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到底还是忍住了。
没想到经过邱处机三言两语这么一说,那两个人居然没有再继续追问,其中一人说道:“还算你们有眼光,今天也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也是听了教主宣讲才知道:今世惨淡,只有加入三明神教才能让来世过得好!----进去吧,教主现在正讲着呢。你们第一次来,进去之后要记得只管好好听讲,不许乱插嘴,更不许到处乱走乱看,知道吗?”
“知道,知道!”邱处机做出十分顺从的样子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被放了进来。
走进去一看,只见这座院落十分宽敞,此时汇聚来的人们大概也就占了院子一半不到的面积,这些人都站在院子的正中间,挤挤挨挨的看上去怎么着也得有几百来号人。在周围灯笼火把的映照下,这些人的脸上都泛着些红光,眼睛正直勾勾地只顾盯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嘴里不断地跟随诵唱着。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此时看上去几乎是在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十分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唱诵,又像是在嚎叫,偶尔拔高了声音就不太像人声,好像一道又细又硬的钢丝悬在空中,让人觉得不舒服,又有些危险。
周围的人们却都一脸崇敬地看向那人,好像这人对于他们来说是至高无上的,是能够主宰支配他们命运的全能之主。随着那人的声音起伏,他们高高地举起双手,好像在随着节奏缓缓摇摆着,在诵唱的间隙还发出“嘿哈哟”的应和之声。
院子里的气氛看上去十分热烈,虽然莫名地透着些怪异。
尹志平一向心思沉稳,就算是来到了这样的环境中仍然不失其沉稳之风。他先是皱着眉头紧盯着最前面那人看着,心里疑惑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没注意到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人群的最外层,前面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不由就在摇摆之余伸出手来碰了一下尹志平:“嘿,新来的,跳啊,跳起来啊,跟着教主跳吧!”原来最前面的那人就是教主。
尹志平看向邱处机,邱处机淡淡地一笑,随着也把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跟着那些人的节奏轻轻摇摆着。
尹志平无奈,只好也随着跳动起来。
邱处机一边跟随着队伍的节奏,一边仔细打量着最前面的人:只见他身材高大,样子看上去十分威武;身上的宽大袍服好像是深紫色绸缎所制,在明亮的灯光之下闪着光泽。他的头发高高的挽起来,用一支金灿灿、硕大的簪子别着,金簪在火烛之中偶尔闪出些光亮来,在黑夜中十分扎眼。
灯光闪烁间,邱处机看到那人的眼睛有些异于寻常,即便是在阴影之中也能看到些不可思议的光芒,他不由就多看了两眼。刚看一会儿,突然觉得一股气息涌来,脑袋不由微微一晕,他顿时就觉出了异样,不由赶紧掐诀念咒,心思这才安定下来。
“志平,注意别看那人的眼睛!”邱处机顿悟,连忙小声提醒尹志平说道。
“是,师父。”尹志平多年来已经养成了听从师父指导的习惯,这时候更不多问,只是答应了一声。
邱处机定了定心神,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人群都是在院子的正中间,院子的四周没有东西遮挡,因此一览无余。院子的正北方是一排高大的房屋,看上去有六七间,夜空中看得到高挑的屋脊,白天看起来的话应该十分气派。此时房屋里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影在里面走来走去,好像是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