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示意,蓝心立即伸手将她搀扶而去,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眨眼间便跃上高空,很快消失于视线。
仿佛海水退潮,一众七星弟子即刻退去,这关城外瞬间便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碧云弟子与雪域弟子。
见得七星阁真的悉数离开,众人虽不明所以,但心中到底是喜悦的。
大动干戈一场,终是拿下了紫金关,虽然损失了不少弟子,但往后要想对付西境,便多了几分胜算,何况此番还得到了北地的支援,想来今后的往来必不会少,不管怎么说,今日总算是胜了七星阁一筹。
一时间,所有人都放声欢呼起来,只有立在前方的几道身影仍旧是凝重不改,并不见谁露出喜色。
敌兵一撤,这紫金关之主如今也自当顺理成章改姓,邬玉龙冲越初寒微微一笑,和声道:“倒是没想到那位阁主竟会撤离,越庄主成功拿下此城,邬某也算有那么点功劳,还望越庄主不要忘了与邬某的约定。”
越初寒道:“这是自然。”
“详情日后再谈,”邬玉龙道,“接下来越庄主该要解决家事了,邬某不便参与,这便带着弟子们回去,来日再登贵庄拜访,诸位告辞。”
几人互相拱手施礼,一番客套之后,邬玉龙便将雪域弟子唤到身后,准备动身,可他却又在此时忽地停住脚步,看向越初寒道:“差点忘了,有几句话还要说与越庄主听听。”
“但说无妨。”
“借一步说话?”
见他是要避开耳目,越初寒生出一点防备之心,但也跟着他行去了不远处的墙根。
隔着距离,并不能听见这二人谈了什么,只能瞧见邬玉龙屈身在越初寒耳际悄声说了几句话。
而听到他口中说出的内容,越初寒脸色微变,疑道:“邬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邬玉龙笑道:“字面意思,越庄主,回去后还请多加观察,邬某言尽于此,待越庄主查证后,邬某再择日登门相谈。”
越初寒端详他一阵,眸中光华闪烁:“也好,多谢邬长老提醒。”
“客气,各取所需罢了,越庄主,再会。”
言毕,便见邬玉龙率领雪域弟子们重新飞上那山巅之上,随即也飞快离去。
心情骤然间变得更加复杂,越初寒长长叹了口气。
见她神情凝重地走了回来,裴陆忙问道:“初寒,这人跟你说了什么?”
越初寒欲言又止,终是决定不提,只面向众人吩咐道:“入城安定罢,再派几名弟子回庄里看看援兵的情况,尽快回来向我禀报。”
弟子们犹在欢欣鼓舞,一张张疲倦的脸上都是浓浓悦色,闻言更是精气神十足,齐齐应下后便十分默契地各归各位,做事去了。
面对自己的问题她破天荒的没有正面回答,裴陆心下存疑,但也不再多话,若有所思道:“孟青为何会突然将紫金关让出来?”
越初寒沉吟道:“不知,但她今夜要想彻底伏击我们并非难事,若说她之后还有别的计策,又显然无甚意义。”
裴陆点头:“看来她是真的要放弃紫金关,这可真是离奇得很。”
“能成功拿下此地便好,”越初寒叹息,“不管怎么说,今夜是我们胜了。”
的确是胜了,可内心却并不觉得喜悦。
裴陆顿了顿,问道:“告密的事,弄清楚了么?”
越初寒抬眸看向林间:“不是她说的,是孟青拦截了书信才得知。”
闻言,裴陆登时松了口气,面色欣慰不少:“还好还好,如此看来,绮桑妹妹是清白的。”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柳舒舒道:“泄露攻城之事或许与她无关,那越伯伯之死呢?”
裴陆方才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又凝住了。
越初寒抬腿道:“一问便知。”
三人立即动身朝那林间飞掠而去。
人并未走远,不难找寻,刚入得树林便见得那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树下出神。
小脸惨白,神情倦怠,绮桑呆呆地坐着,眼神空白。
听到有人落地的声响,她微微回了点神,看清来人是谁后,便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一别多日,再度相见,氛围却已大不如前,仿佛暗地里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谁也做不到再像从前那样轻松相处了。
绮桑朝关城那头看了一眼:“怎么样了?”
越初寒道:“孟青主动让出紫金关,已经走了。”
绮桑皱起眉来:“她让出了紫金关?”
越初寒点头。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孟青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把紫金关让出来?
眼前瞬间浮现出一张憔悴的面容,神情含着惆怅与意味不明的深重,她一遍遍地重复:“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我不会再骗你。”
“会放你走,也会让出紫金关,信我。”
不久前才听过的话语重回脑海,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绮桑木讷道:“为什么?”
无人应答,只有柳舒舒开口道:“我们也想问问你,孟青为何愿意做出退让?紫金关的重要性她身为阁主自然清楚,无缘无故的,她又是放人又是弃城,怎么看都是她孟青吃亏,你们相处这么久,多少该知道一点她的心思。”
感受到她话里的别有深意,绮桑有点动气:“她怎么想我怎么知道?你们不去问她本人,跑过来质问我?”
见情形不对,裴陆赶紧打圆场道:“绮桑妹妹别急,我们并非质问,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缘由。”
柳舒舒操着手:“你们俩私通往来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是看破不说破,事已至此,再要装作不知也没意义,我问你,你和孟青是不是早就成了一伙儿的?”
绮桑冷哼一声:“我和她不是一伙儿的,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说话可要负责,没有证据的事,空口诬陷人我劝你过过脑子。”
印象中的她一向温顺乖巧,想不到竟也有如此色厉内荏的一面,柳舒舒眯了眯眼,神情不善:“你要证据?那好,攻城一事除了我们三个,便只有少数亲卫和赵姑娘知晓,这些人绝无可能泄露,之所以告诉你为的就是试探,你也看到了,今夜咱们被七星阁埋伏,孟青显然早就知道我们会攻城,不是你跟她告密难道她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绮桑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回道:“既然你要问我,那我也来问问你,让我在七星阁偷书的法子,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纵使书信上的字迹乃是越初寒亲笔所写,但绮桑思量之下仍是觉得让她偷书不是越初寒能想得出来的,而今已然知晓这些人对她产生了怀疑,可今夜见面这么久了,越初寒与裴陆对她的态度并无异常,只有柳舒舒不一样,绮桑很难不联想到是她。
听到她的反问,柳舒舒愣了一愣:“偷书?”她瞧了瞧身侧的两人,“什么偷书?”
但见越初寒与裴陆也是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