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嘉缓缓呼吸，拿帕子逝去唇角的银线，转身便迎上面色焦急的阿舟：“我回来。”
“姑娘可算是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她扶着阿舟的手臂，轻启丹唇：“红绸呢？”
阿舟疑惑地看向她：“不是跟姑娘一道出去的吗？”
应是担心被阿舟问出什么，自己先回屋，程柔嘉淡淡地笑：“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便让她先回来，我去瞧瞧，你先去烧水吧。”
阿舟不疑有他，屈膝下去，转身去厨房。
后罩房里，红绸木然地坐在床上，见程柔嘉推开门进来，便脸色苍白地跪到她跟前：“姑娘，我错，请你责罚……”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你可知错在哪里？”
红绸低头喃喃：“奴婢揣度错姑娘的心意，以为姑娘心间还念着林公子……”
程柔嘉满眼失望。
“不是。”
红绸抬起头。
“你错在，不该替我做主。”她面色冷凝，“即便你猜错，你也有千百次机会矫正过来。去的路上，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去见的人是谁，你也知道我领会错，可你还在以自己的心意为准，自主张地认为我想见林殊文，有必要见林殊文。”
程家规矩不严，她与红绸自小情同姐妹地相伴长大，并未太过约束于她。
但倘若今天的事情发生在承平侯府那样的地方，即便薛靖谦肯保住她，像红绸这般僭越背主的行径，恐怕也难逃一死。
这个自行其是的性子，若再不拗过来，迟早会惹祸上身。
红绸呆愣愣地跪在那里，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她最解姑娘的。
姑娘聪颖异于常人，做事一向能挑到最好的法子，她一向钦佩姑娘。
当年太太点她去做陪嫁的大丫鬟，暗地里亦有提点——倘若进门后林太太借着小日子或是有孕给姑爷屋里塞人，她即便是要替姑娘侍奉姑爷，也定要将人留在姑娘屋里……
她想起这事，心里对林大公子总是有几分异样。但姑娘的眼光一向是顶好的，她相信即便这事真成真，姑爷和姑娘也不会亏待她。
更深露重的，林大公子巴巴地赶过来，腰间的玉佩不知道丢到哪里，又软和着语气一通解释，她听着有些心软，他又执着地要和姑娘赔不是，她这才起念头，想着怎么着也得让姑娘来听一听，好解心结，于是便含含糊糊地将人带到浮翠园……
她没有想到，原来姑娘根本不想见林公子，恼怒起来，还要怨她不该做她的主……
“今夜的事，便罚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当做是小惩大诫。你好好想一想。”程柔嘉也不知她是真听进去还是如何，但该说的她已经说，今夜这通闹腾，她疲累得很，亦无心再训斥丫鬟，转身回屋子。
红绸抽抽鼻子，擦干眼泪。
她一心是为姑娘，既然姑娘不喜欢，她便不再和林家的往来就是。
……
次日傍晚，一队胡姬与舞伎坐着马车迤逦而来，旋即风情冶艳，腰肢款摆地鱼贯着进程家的角门，引来路人注目无数。
作者有话要说：啊，先婚后爱yyds，宿舍前面依依不舍的小情侣最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