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奉天殿中,由此陷入了一场全武行。
相较于殿卫真枪实剑的厮杀,官员们的互殴,显得可悲和可笑,大有市井中撒泼妇人的味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在战斗,用尽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在进攻,譬如抓、挖、撕、咬……啃,猴子摘桃!
夏完淳神色木然,他没有丝毫动作,他就站在吴争侧前方,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悲悯,如佛祖垂视世间苍生的那种悲悯。
冒襄站在夏完淳一侧,他也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目光不同,有着一抹洞察世情的从容。
马士英在冷笑,目光中一抹强烈的讥讽,让人过目不忘。
吴争和朱辰妤,被至少五层以上的官员围着,暂时没有危险。
朱辰妤花容失色,她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此时,朱辰妤也害怕了……不,她痛惜了!
朱辰妤紧紧地拉着吴争的袖管,“……哥哥,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原本,罪不该死……!”
吴争长喟一声,声音有些大,但对于此时的殿中,根本不起眼。
“孤也不想……但事实证明,每次朝代更迭和权力交替,都伴随着流血……这不可避免!”吴争目光坚定,“我已经尽了力,将这场终将会发生的惨剧,限制在了奉天殿内……我,终究不是神仙!”
朱辰妤听懂了,真的懂了,“我知道哥哥是对的……今日这些人出了殿门,定会引发更大的惨事,可……哥哥真打算将他们全部杀死在此殿中吗……这可是奉天殿!”
吴争也听懂了,真的听明白了,朱辰妤在提醒自己。
奉天殿是大朝会,决定天下所有大事的圣地,是国朝接见诸国来朝之圣地。
今日血流成河,难免会成为举世之笑柄。
然,吴争不动声色,准确地说,他只是牵了牵嘴角,“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怪我狠心……他们的死,是命,也是他们自找的!”
话至尽头,便是无话可说。
可朱辰妤指了指莫执念所在方向,“哥哥以为,他会没有预留后手吗?”
吴争闻言,笑了,“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无人可以断定自己一定能赢……只是我觉得,但凡是个人,都应该明白,我与他,没有可比性……他老了,老到已经糊涂了,老到已经众叛亲离而不知……他焉能不败!”
“可……连殿卫都不可控,我是担心宫中禁军……!”
“唔……!”吴争颌首,“该来了……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