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令急道,“不可,不可,道友,我妻修为不我,我儿禀赋厚于我,我还要设替我儿寻高人开脉,为我妻寻来宝『药』——”
他话里情意真切,倒是少说起自己的修行道途,阮慈心道,“这的散宗修士,其实和凡人在心态上没有太多差别,求道只是一份工作,心中想的还是血脉延续,男女情爱。”
这些人生百态,非得亲眼见证,才能体会得深刻,阮慈并无明确喜恶,只觉得对这世间又了解了一,笑道,“好罢,你愿为他留在世上,那也由得你,去了也好,留着也好,只要随了你的心意,都是好的。”
她道,“我来为你说破,荀道友,你之前可曾看到墓道尽那座棺椁?”
荀令意识颤,显然周围景『色』开始转化,幻境就是此,他不知道在哪里,便在棺椁中呆了数年,也只觉得自己在一团混沌之中,一旦阮慈道破,便立刻会看到棺椁内真实景象。阮慈道,“你可瞧见了什么?”
荀令颤声道,“我瞧见……我瞧见四周山一般高耸的墙面,其上绘有日月山川、星河云海,我知道啦,这是棺壁,啊,它变得越来越小,不错,不错,我是在一具棺材里,道友,我该何才能出来。”
阮慈道,“你说呢?你要从棺材里出来,那自然是……”
只听得棺材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其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棺内用力撑开棺盖,周围墓道中原长燃的火烛也被这气势吹得齐齐昏暗了下来,氛围一时阴森至极,姜幼文虽然还站在墓道口没有进去,却异常兴奋起来,叫道,“师姐,看我毒——”
阮慈将他一拍,嗔道,“做什么!那是荀洋他爹!这一家子都是我的人。”
姜幼文讪讪然放下,嗫嚅道,“谁叫你刚才和他说了半晌话,一句也不给我听。”
阮慈今可一心多用,一边保持和荀令的心神联系,一边略略解释了几句,道,“这应该就是坟茔主人给自己留的后了,他入殓之时尚有一丝意识,便不会把棺盖封,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荀令众人进来时,那一丝残魂运起秘,诓骗他真灵离体,冲到棺内,自己夺舍了荀令肉身,仗着是禁制之主,强行从墓道中逃回。荀令则和他留下的尸身结合,他居然未,而是化为这妖鬼一般的存在,有趣,原来此事和黄泉瘴那处倒没什么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