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未曾眼见,但所说也甚有道理,姜幼文道,“费尽心机,最后也就是多活了数日,回到宗门内照旧是撑不住夺舍反噬,倒是成全了这原也是必的荀令。”
实则修士走到夺舍这一步时,多数都是山穷水尽,夺舍失败自不必说了,便是当时成功,坚持不了几日还是陨落的情况才是常态。沈七道,“这坟茔主人能设下藏珠之禁,想来至少是金丹后期,也是名门之后,连他都无在原的体中存活,荀令是何坚持这么久,思绪还这般清晰的?”
阮慈道,“这其中便有许多奥秘了,一时也难以尽道,等他出来再说。”
人正说话时,那棺盖在刺耳摩擦声中,是缓缓打开,一个又高又瘦,仿若骷髅一般的人影从棺中缓缓坐起,面目同流水一般不断变,时而是一张和荀洋十相似的清秀面容,时而又是古怪异常、瘦骨嶙峋的长相,他浑身骨节似乎都僵硬异常,在棺中转颅,双目犹鬼火,令人见了十不适,虽然和人只隔了数百丈的墓道,但仿若根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左顾右盼,片刻后方才从棺椁中‘移’了出来,却是尚不能跑跳,而是御使一团鬼火,将自己托出来放到了地上。
阮慈心神联系未断,又是一番指点,那僵尸缓缓点了点,身下那鬼火之力蓦地一展,他面上也乍然出惊容,正要说话时,众人眼前一花,是被挪移出了洞府,回到山涧水中。
这是洞府主人挪移禁制,将人放出,看来荀令是接管了坟茔主人留下的权柄,他自身却还留在藏珠之中。阮慈弯腰捻起那枚珍珠,托在中,思忖片刻,祭起揽镜,往上『射』出一道黑光,将山涧顶上的日光完全遮住,这才催藏珠,放出荀令。
那僵尸一入世,立刻满脸痛楚,但他五感在这片刻中是恢复了不少,不顾面上皮肤被山涧水烧得不断剥落,仍是坚持下拜道,“荀……荀令谢过恩人!”
他刚开口时声音粗哑,但越说便越是清亮,连音『
色』也在跟着变化,气息则不断跌落下去,最终回到了筑基后期强度。姜幼文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变化,道,“有意思,你的存在,对世生灵乃是剧毒,可世对你也是剧毒,有趣有趣。”
他将一翻,从虚空中取出一柄油纸伞扔给荀令,道,“这伞是我从前炼毒时常用的器所化,可以隔绝内外,以前我抓到那些世间罕见的毒虫,也要这静心养着,有意思,你身上也有一种奇毒,可以命名为活尸王毒,师姐,你偶发善心,原来这里又应了我的一桩因缘,我欠你的可越来越多了。”
荀令忙将伞撑起,他此时完全是原面容,思维也极为活泼,虽然对姜幼文说的话还不知所以然,但依旧郑弯身谢过,又望向阮慈,渴盼地道,“此前曾听恩人说起拙荆、小儿,不知我沉沦在墓中多久,今他二人又是何,可……可还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