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玠虽然被李崇道重重压在身下,疼得呲牙咧嘴,但见得此人仿佛生出了无尽底气。
那人便这么站着,腰腹间的束带突然呲啦一声崩开,鲜血便喷涌了出来,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李崇道手里带血的红月短刀,那人似乎有些讶异。
不过他也权当无事一般,只是撕下半截袖子,往伤口上一塞,解下幞头,露出一颗大光头,用幞头布绑住了伤口。
尉迟敬德一脚踩在了李崇道的手腕上,李崇道吃痛,却如何都不肯松开那短刀。
“没想到啊,杨续的眼力倒是不差的,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在年轻一辈里,算是个狠人了。”
听得尉迟敬德的“夸赞”,李崇道反而有些内疚起来,毕竟他对这个二叔并不了解。
“抱歉了,只是发自本能的举动,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出刀……”
这是实话,尉迟敬德似乎也相信:“不必自责,但凡想活命的,都会这么做,阿墨不会怪你的。”
“他叫阿墨?”
“我也不知道他的本名,因为他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跟着我南征北战,shā • rén不眨眼,军中皆呼他阿魔,我嫌魔字难听,就给他赐名尉迟墨,算是跟我姓。”
李崇道看得出尉迟敬德的真情流露,他是个真正的爱兵之人,他不经意扫过尉迟墨的伤口处,眼底深处是疼惜。
“一开始,他只是背着个竹篓,跟在我的身后,将敌人的首级割下,背回去帮我领功,到了后来,shā • rén越来越多了,首级装不下,就割耳朵丢进竹篓里。”
“我尉迟融是个打铁的,也是个铁打的,唯独对他,真真胜过我的儿子,打从回朝的那一刻起,我便对他说,鞍前马后是你,解甲归田也是你,只要有我的,便不会少了你的。”